除了夏惟音之外,沒人想到景纓會突然“叛變”,從反對她和墨妄塵在一起的人,變成和楚陽關抗衡的小戰士。
過了許久,楚陽關從牙縫裏擠出一絲冷氣:“死丫頭,你瘋了是不是?”
“我才沒瘋呢,是義父老糊塗了!”
“楚逸!百裏!”眼看站在自己對立麵的又多了一個,楚陽關陣陣頭疼,低喝一聲,“把這丫頭拖出去丟進水缸裏,讓她清醒清醒。”
百裏一縮脖子正想上前,看見身邊的楚逸紋絲不動,猶猶豫豫收回腳步,低著頭裝沒聽到。
楚陽關一連喊了三次,二人還是不動,正想親自動手去抓景纓時,楚逸突然把景纓拉到一旁,直直望著楚陽關淡淡開口:“夏姑娘說的沒錯,景纓和少主的婚事還請義父三思,不管怎樣都該尊重景纓的選擇。”
四個養子養女突然之間全部脫離控製,這讓楚陽關惱火至極,揚手啪地給了百裏和楚逸一人一耳光,咆哮聲如雷霆怒吼:“滾滾滾,都給我滾出去!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交涉已崩,再多說無益,幾人也不想繼續觸怒暴躁的楚陽關。墨妄塵拉著夏惟音,楚逸推著景纓,再加上無辜挨了一耳光萬分委屈的百裏,五個人默默離開營帳。
外麵依舊晴空朗朗,萬裏無雲,遠處青山重重,景色美不勝收。
走得遠些,景纓忽地停下腳步,矮身蹲在地上,苦惱地揉搓一頭秀發:“完了完了完了!這次真把義父惹火了,怎麼辦啊啊啊!”
“惹都惹了,還能怎麼辦?”墨妄塵沒有半點負擔,反而笑得十分舒暢,“惟音親手做了飯菜,本來是沒你份的,破例賞你一碗當做補償如何?”
景纓伸手在墨妄塵腿上一擰:“別跟我說話,最煩的就是你!”
“那你不煩誰?”
“我……”景纓臉忽然紅了一下,起身跑到楚逸身後,“楚逸哥,帶我出去玩,我不想跟他們倆在一起,看著他們我就不高興。”
墨妄塵搖頭笑笑:“都這麼大了,還是小孩子性格。楚逸,你帶她去附近城鎮逛一逛,把這小魔頭哄開心了,不然今晚我們誰也別想睡好覺。”
楚逸稍作遲疑,回身向百裏道:“你來保護少主和夏姑娘。”
“哦。”百裏捂著臉認真點頭。
然後,百裏就成了夏惟音和墨妄塵身後一條甩不掉的尾巴。
鬧騰一下午,夏惟音做好的菜已經冷透,本來打算熱一熱自己吃,沒想到去大灶時卻被火頭師傅告知,那幾道菜都已經被楚陽關派來的人端走。
還回來的隻有剩下碎渣的盤子。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義父能從想殺你到勉強允許你做妾,這說明他在一點點退步,總有一天他會接受你。”墨妄塵伸個懶腰,挑起眉梢看向身後的百裏,“天都快黑了,你還跟著?”
百裏撓頭:“楚逸說的啊,讓我代替他暫時保護少主和夏姑娘。”
“行,隨你,榆木腦袋不轉個。”揮手指了指百步開外,墨妄塵狡黠一笑,“不過你得站在那邊,沒我命令不許靠近。”
夏惟音倒吸口氣,一拳頭捅在他後腰上:“你又想什麼餿主意呢?”
“什麼都沒想,很純潔。”墨妄塵捂著要,一臉無辜,“我隻是怕你睡覺時說夢話,傳出去多丟人。”
墨妄塵那點兒心思,夏惟音基本都了解,白了他一眼徑自返回帳內;墨妄塵交代百裏一番,也追進帳中。
帳內,夏惟音已經擺好藥膏藥油,端坐榻前:“衣服脫下去,讓我看看都傷到哪裏了。”
飛身接住一個從馬上被甩下來的大活人,又在地上滾了十幾圈,說沒有受傷夏惟音絕對不信,墨妄塵知道拗不過她倒也不辯解,乖乖褪下上身衣衫背對夏惟音而坐。
從肩頭到後背,大片青紫看得夏惟音心酸肉疼,溫軟手掌倒滿藥油在他背上輕輕推揉,半分力氣都不敢多使。
墨妄塵很享受這難得的特殊優待,等擦完藥,忽地向後靠去,懶洋洋倒在夏惟音懷裏。
“別鬧,藥油都蹭我衣服上了。”
“我受傷了,還沒有點兒特別照顧麼?”
用力翻了個白眼,夏惟音最終也沒能狠下心把他推開,墨妄塵就這樣半裸上身,像個孩子一樣賴在她懷裏小憩半晌。
在他閉眼休息時,夏惟音悄悄觀察著他。
比起最初相見的時候,他瘦了,經曆風吹日曬的臉龐也有些發黑,眉梢眼角藏著許多疲倦辛苦;而最讓夏惟音難受的是他身上深一道淺一道的傷疤,其中有好幾道都是為她而留下的,有些至今沒有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