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沒吃東西,夏惟音的確餓得不行,抓過饅頭狼吞虎咽,幾口吃了個精光。
“慢點,別噎到……”蘇雪喬滿眼心疼,輕輕握住夏惟音的手,“瞧你的手,都要凍僵了。惟音,你性子也太直了些,怎麼就不懂得曲意逢迎呢?哪怕你向袁尚宮道個歉,陪個不是,她也不會如此狠心待你啊!”
“是蘇姐姐太天真才對。”夏惟音苦笑,“蘇姐姐以為,我被關暗房是因為不小心燒了舊庫,被袁尚宮苛待的結果?”
蘇雪喬茫然:“不是這樣嗎?可袁尚宮說……”
“蘇姐姐不能隻聽袁尚宮片麵之詞。之前的事,蘇姐姐不是沒有看到,為了排擠我,那些人可以編造各種借口,甚至無中生有,蘇姐姐怎麼還信這些話呢?”
“這些算計心機,我實在不擅長。”蘇雪喬黯然低道,“我能做的,也就是盡力而為,能給妹妹你一點幫助,好歹我能安心些。”
麵對宛毫無城府的蘇雪喬,夏惟音居然有些自慚形穢。
同樣是入宮的宮女,唐婉儀無事生非、驕橫跋扈,與蘇雪喬簡直天差地別,連一根小指頭都趕不上,大概也隻有蘇雪喬這麼溫婉善良的女子,才配得上蕭君眠這位勵精圖治的太子殿下。
蘇雪喬在天亮之前離開,夏惟音縮在角落裏小憩一會兒,很快,王尚宮就帶著人押她去了攝香殿。
攝香殿是後宮處理事務的地方,但凡能夠讓皇後在此處決斷的事情,必然事關重大。
“舊庫雖不算重要,裏麵放的也都是些無用文書,但宮中走水不是小事,必須嚴加查辦。”皇後一看見夏惟音心情就不好,擰著眉頭沉聲道,“夏惟音,怎麼你身上就不能發生些好事?真是晦氣。”
夏惟音筆直站立,目光無畏:“這件事曲折很多,請皇後娘娘秉公明察。如今我解釋什麼都沒用,隻能說一句,火不是我放的,信與不信,那就是皇後娘娘的事了。”
“夏惟音,你好大的口氣!”皇後冷笑,“怎麼,仗著太子殿下關照就目中無人嗎?”
“不敢。隻是心裏清楚,不管我說什麼,皇後娘娘都不會高興。”
“這是誰家姑娘?膽子再大些就要頂破天了!”旁側,被召來的嬪妃裏有人火上澆油。
皇後冷笑,目光掃向其中一位嬪妃:“昭嬪,夏才人是你殿裏的吧?”
“皇後娘娘是說安平侯府那位?她的話,的確是我殿裏的。”昭嬪起身,看看夏惟音,猶豫道,“這丫頭也姓夏,莫非……”
“她是夏才人的妹妹,入宮時間尚短,在侯府時似乎也沒受過調教。該怎麼讓她懂得宮中規矩,這任務就交給你了。”
夏惟音暗歎一聲,不得不承認皇後老奸巨猾。
皇後知道蕭君眠護著她,所以不便做得太過火;但下麵那些嬪妃不同,她們未必知道蕭君眠對她有多看重,為了討好皇後,必定使勁渾身解數來完成任務,甚至會變本加厲收拾她。
後宮這種地方,到處都是心思算計,她能忍到什麼時候?
沒人知道夏惟音在想些什麼,昭嬪見她一言不發,以為她是怕了,深吸口氣道:“夏才人歸我管轄,她的妹妹,我幫著調教合情合理。不過看這丫頭身子單薄,大概吃不了掖庭宮皮肉之苦,不如送去石園吧。”
皇後稍作沉吟:“石園……倒也合適,免得她身上有傷,又有人要來找本宮的麻煩。”
“那就這麼定了。皇後娘娘且忙著查舊庫那邊,這丫頭臣妾自會好好教育。”
沒有對縱火案半句詢問,夏惟音就這麼稀裏糊塗被定了責罰,由昭嬪和幾個太監一起送去石園。
聽名字,夏惟音還以為是要她去搬石頭做苦力。
及至到了石園,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將要麵臨的是精神肉體雙重折磨,用慘無人道來形容,一點都不足為過。
堆滿碎石的荒涼院子裏,幾個十字木架孤零零豎立著,兩個太監將夏惟音綁到木架上,固定住手腕腳腕和腰部,雙腳剛好踩在地麵上。
這種懲罰,其實夏惟音並不陌生。
她曾看過一些資料,在很多情報機關都會對被審訊這使用這種拷問手段,不打不罵,隻讓被拷問著一直站立,連睡覺都不允許,直到身子無法承受負荷。
“別看了,既然敢頂撞皇後娘娘,就該有承擔後果的膽量。”昭嬪臨走前最後看夏惟音一眼,搖了搖頭,“六宮之內,皇後為尊。你卻拿太子當擋箭牌去挑釁皇後威嚴……夏惟音啊夏惟音,你這種人,真是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