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章天開眼
天柱山，因為這山脈中一座直上直下的仿若通天石柱一樣的山峰而得名。
山體最高處據說有一隱沒在雲霧中的山門——青衣門。
因為險絕萬仞，所以此處人跡罕至，鳥獸絕跡。
山頂此刻還是一如既往的蕭條。
山門說是山門，實際上隻剩下殘垣斷壁，不知道什麼神的泥塑雕像也是殘胳膊斷腿的。正廳的布幔都積滿了灰塵，而供桌也沒有任何貢品，就連桌子腿都瘸了一根。
桌子前的蒲團上則盤坐著一個麵色赤紅，頭發亂糟糟好像頂著一個鳥巢的老頭。他摸出身畔油亮的巨大葫蘆，拔了葫蘆上端的塞子，小心地嘬了口葫蘆的酒。
老頭愁容不展地歎息一下，有些不舍地又塞上了塞子。他的眼滿是酒意，醺醺地對前麵呆呆發愣著的少年道：“未生啊，今天可有收獲？”
“傷心人師父，還是那個樣。”少年說話不是非常順暢，年紀看來不過十一二歲光景，有著和老頭一樣別致的鳥窩頭型。至於兩隻手，則顏色泛白，青筋隱現。兩手的指甲裏也滿是黑泥。而他唯一顯得正常甚至超凡的隻有那一雙亮星般的眼睛。他撓撓頭有些難為情地說。
名叫未生的全名馬未生，他是這自稱‘傷心真人’的肮髒老頭從天柱山腳的鄖縣縣城給“拐”來的。拐來的時間整好是一年前的今天——九月初三。
傷心真人反正也迷糊著，他也不是記得特別清楚。
傷心真人看著少年，他的思緒回到了見到少年的去年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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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夕陽將下的時辰，這個少年正茫然站在一條野狗的前麵，而他的手則倔強地拽著一根骨頭一端，而骨頭的另一端卻在一隻怒目的癩皮狗嘴裏。看來這少年他準備是‘狗口奪食’了。
而旁邊的幾個年歲稍大的錦衣少年和一些混混則在旁起哄叫著：“去搶啊！去啊！”
馬未生的臉因為激動而變得赤紅，他本來想踹一腳那條個子比自己還小，身體上麵長滿爛瘡的狗，可他最後還是沒有這麼做。不過力氣偏小的他，此刻也隻能這麼拽著，不鬆手。而賴皮狗也許是因為病入膏肓或者是老了，也沒多少力氣，不過這骨頭的誘惑力讓狗也不鬆口。這麼一來就成了僵持的拔河比賽了。
“快點啊。”錦衣少年中的領頭的是個身穿繡滿了“富貴吉祥”字樣的湖綢長衫的胖子。小小年紀居然有顆金門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喊道：“我加注！”
“我跟！”旁邊的瘦小個子身著黑緞子衣服的小子則跟著叫道。
“加十兩銀子！”胖小子惡狠狠地道。
“跟！”瘦子也不甘示弱。
“我賭狗贏！”胖子怒不可遏，他叉腰喊道。
“我跟！我賭小子贏。”
這時旁邊的一些跟班，混混以及好事少年則分成了兩派，大家鬧哄哄喊著壓著注。
這麼一來幾個小子就更是興味高昂，他們分兩派分別給少年和癩皮狗加油。
“我說這個法子分不出勝負。”傷心真人忽然出現，他眯縫著那雙已經不見天日的小眼，晃著腦袋走了出來。
他對那些少年道：“他們這一個瘦，一個醜。也就是個半斤八兩的。你們要是等到明年也分不出個勝負來，那不是你們這賭的時間都浪費了？”
老頭的酒糟鼻子紅的發亮，他看了眼眼前這些個小子。小子們哪裏想到這麼一層，聽老頭這麼一說，他們中有人也就附和道：“是哦，要是天黑了都分不出勝負，那我們不是白白鼓勁了麼？”
傷心真人見自己的話有了作用，他立刻接著道：“還有，嗯，你們這分成了兩派，那要是輸了的賴賬，這怎麼辦？”
“我肯定贏，就怕這胖三賴皮。”瘦小子立刻也覺著老頭說的有理。
“我才會贏，你瘦皮猴才會賴賬！”胖子吼吼地回說。
“你才會！”
“你會！你會賴皮！”
“你！”
“是你！”
“……”
傷心真人一見兩人的架勢是開打，他馬上上前拉開開始擼袖管的胖子和瘦子：“我說個提議，你們看行不行！”
“怎麼辦？”
“是啊，怎麼辦？”胖子也跟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