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茗被單獨推入產房的時候,產房裏已經有兩個正在頻繁呼痛的產婦,大概比她早一個小時左右進來。
不知道秦茗是被她們兩個的慘叫聲給刺激的,還是她的身體條件本就如此,不過半個多小時,秦茗陣痛的頻率就從五六分鍾一次增加到兩三分鍾一次。
秦茗申吟的聲音一直很輕,一來是她臉皮薄,一來是她想要聽醫生的話節省力氣,可當陣痛的頻率越來越高,痛感越來越強的時候,那些所謂的臉麵與理智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唯一的念頭隻是想把孩子給迅速生下來,以結束這摧殘性的宮縮與疼痛。
在她右側的兩個產婦誰也不聽醫生的勸,歇斯底裏地大喊大叫著,一個直嚷著不要順產要改剖腹,一個直嚷著不想生了。
醫生起先還跟那兩個產婦搭腔,勸慰她們省點力氣,後來醫生索性當聾子不理了。
產房裏最淡定的莫過於秦茗,雖然她也申吟呼痛,但她的聲音是最輕的,也是最隱忍的。
除了申吟與呼痛,她沒有說過一句後悔或求饒的話,心裏更沒有一絲放棄的念頭。
後悔懷孕?她從不後悔,反而一直充滿期待,而且,能夠懷孕並且生下孩子是支撐她離開卜即墨的這些日子中最大的信念。
順產轉剖腹?隻要醫生沒說她不適合,她就會堅持到底。
無痛針什麼的?她怕對孩子有傷害。
除非身體條件不允許,秦茗覺得,隻要絕大多數女人能做到的事,她一定也能努力做到。
等到陣痛的頻率仿佛已經是幾秒鍾一次,也就是根本就沒有不痛的時候,秦茗心底也生出過些微的絕望。
那是一種想要人事不知甚至是死亡都不能自己決定的絕望,疼痛持續不斷地折磨著她,而她在一次又一次的用力努力中,失敗再失敗。
醫生見過形形色色的產婦,對於產婦的痛苦也像是處於麻木狀態,鮮少會心疼產婦的不容易。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走到秦茗的病床前,看了看她下邊的情況,麵無表情地說,“已經看到頭發了,你若是得勁,十分鍾就生出來了,你若是不得勁,那就再慢慢生個一兩個小時。”
十分鍾與一個小時,秦茗當然選擇十分鍾,於是她繼續在絕望的信念中努力,每當宮縮來臨的時候,她就得勁地生……
就在秦茗覺得沒有什麼進步的希望的時候,突然,身子下一鬆,助產士又幫著將孩子一拉,孩子生出來了!
秦茗以為自己肚子裏的羊水早就流淌幹淨了,可隨著孩子出來的刹那,剩下的羊水嘩啦啦地淌出,怪是嚇人。
不過,宮縮性的疼痛已經結束了。
護士將孩子稍稍清理了一下,然後將孩子抱到秦茗麵前,問,“看看,男孩還是女孩?”
秦茗將眸光落在孩子的敏感部位,看到象征性的器:官時,頗為意外地微微一笑,“男孩。”
孩子被護士抱走,繼續進行清理,以及測量身高與體重,秦茗則被進行縫針。
縫針的時候,即便秦茗看不見,也能感覺到鋒利的針在肉裏肉外穿梭的情形,真真很痛,但比起宮縮的那種暗無天日的痛,完全在她的容受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