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落星城下,坑道遍布,投擲下的巨石混合著油煙在地麵燃燒,倒映空中血色的夕陽,一眼望去,天地都是赤紅之色。
李邪真倒握了赤星匕,看了看蒼夷破敗的城牆,麵色冷漠對前方的青年說道:“南城,敵軍未敗,我們再戰,累不累?”
被稱為南城的青年緩緩側過頭來,大約二十多歲,麵容普通,眼神卻清澈明亮,盼顧之間猶如黑夜的一道電光。“若我陣亡,你來統帥。”南城緩緩說道。
“自己小心!”李邪真麵容冷漠如舊。
“你從來不是個話多的人,對嗎?”南城笑了笑,笑容燦爛如同接受頌揚的大俠。
“城裏見。”李邪真嘴角輕輕一撇,手中赤星匕紅光一閃即逝,身形卻瞬間消遁於夕陽之中不見蹤影。
第一章
行屍走肉
南家世居中原西岐村,村中有村民二十餘戶,位於中原東南部,鄰接東蜀,村外約二、三十裏外有鎮名為長安鎮,因屬交通咽喉,鎮中人煙興盛,往來遊商過客絡繹不絕。南家在鎮中經營店鋪數家,家境殷實,屬村中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
南城自懂事起,祖父已逝,家中便由祖母錢氏主事,事無巨細,均決於錢氏,族中約有族人二十餘口,均以錢氏“老祖宗”稱之。
南城屬家中第三代長子,長相普通,但從小活潑開朗,也曾承歡父母膝下,以享天倫。七歲那年的一個冬季,大雪紛飛了整個中原,皚皚的積雪深至沒膝,長安鎮少了往年的人來人往,南家在鎮中經營的族人便留置數名雇來的夥計看守店鋪,置辦應用後全族回到西岐村貓冬。
卻不料這年一場傷寒盛行,“老祖宗”錢氏年歲已高先行病倒,族人急往照料卻相繼感染,大雪封門,交通不便,無藥無醫,數日之內族人相繼病亡。南城躺在臥室,身體滾燙,頭腦眩暈,隻覺眼前漆黑,呻呤叫喊卻無人應答,缺人照料,自思無從幸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迷霧之中他見到了一個白色的影子,南城努力的睜開眼,一名約三十多歲的陌生男子站在他床前,男子方臉劍眉,眼神明亮,顎下長有寸許胡須,長發用一紫金頭飾束於腦後,後背斜背一棍狀布包,身上白袍沾滿風雪,仿佛從極遠的地方趕路而來。
“你是誰?”南城主動問那個中年男子,然後他想從床上起來,卻發現沒有什麼力氣。
“我叫段雲天,瀟湘派門下,你的家人都病死了。”中年男子淡淡歎了口氣。
南城頭腦一片空白,仿佛一直在迷糊之中做了一個不真實的夢,低下頭,不敢在陌生人麵前大哭,咬著牙想起疼愛自己的父親母親,眼淚掉落在被上,彈起一滴滴淚花。
許久,南城抬起了頭,小心翼翼注視著段雲天,“是你救了我嗎?”
“嗯,路過你們村時,見有村民病死路邊我便進村查探,發現你還有一息尚存,我粗淺修習了風荷門一點醫術,便對你進行了救治,你大病初愈,身體虛弱,過幾天便無大礙。”
“救救我的父母親人好嗎?”南城帶著哭音向段雲天墾求。
段雲天沒有說話,看了看南城,輕輕歎了口氣。南城掙紮著從床上爬起,慢慢從房內走出,屋裏的屍首已由段雲天收至大堂停放,看上去沭目驚心,段雲天擔心南城再受感染,手指在袖中一動,一道綠光投往南城身上,才任由南城伏屍痛哭。
村中經此傷寒肆虐,幸得段雲天及時路過控製疫情,但百餘人口尚存不到二十,災後自有成年人商量約人處理相關後事。段雲天幫忙南城料理完畢,便將南城喚到屋中,看了看呆立無語的南城,忍不住又輕歎了一口氣,對南城說:“我是幽州瀟湘派門下,因門內爭鬥被門派中人排擠追殺,現在逃往南海避難,生死未卜,此地屬咽喉要道,不能在此過多停留,你父母早逝,今後你必須學會自行度日,我已叮囑村民對你照料,今日就要離開了。”南城看了看眼前的中年男子,雖然相處時日不多,但突然失去親人讓他對段雲天有種莫名的親切感,於是問道:“你還會再回來嗎?”段雲天摸了摸南城的頭,輕聲說道:“如果僥幸不死,我們或許還有再見之日。”段雲天將南城帶到村裏幸存的丁二娘家,托付照料之後又對南城說:“遇到你也算有緣,可能我此去一去不回,沒什麼東西能留給你,這是我送你的,你收下保管。”說完手中摸出一枚黑色戒指,塞在南城手中,便往南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