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薛芊芊白天再次路過那條林蔭道,就見一個火盆子放在林蔭道一邊,裏麵還燒著黃色的紙錢,很顯眼。
她好奇,打聽了才知道,是昨晚有人遇鬼了,這才在林蔭道燒起了紙錢超度。
噗嗤,薛芊芊一下子笑了出來。她當時就想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男孩子。
之後,她就聽說,那人遇鬼後,就生病了,臥床了整整一個禮拜。薛芊芊好笑的同時,又感覺愧疚。
記憶淩亂不堪,忽明忽滅的,就像一搓火苗,搖曳著快要熄滅,又像是一葉扁舟,在巨大的記憶洪流中被碾碎擠壓,殘破不堪。
嚴瑾成了薛芊芊的任課老師。記憶裏,那時的嚴瑾很沉默,除了授課,就是用那雙有神的眼幽幽的望著你,似是含情脈脈,卻讓人目眩神迷。
嚴瑾很快就知道了薛芊芊就是那天晚上的女鬼,之後,不論上課下課,一向少言寡語的嚴瑾總會去找薛芊芊的麻煩。
更多的情況是,薛芊芊在他的辦公室埋頭補論文,而他則幽幽地望著身邊這個女學生,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時,薛芊芊一度自戀到以為嚴瑾看上她了。可事實,卻不過是一場自作多情。他們的相處終於被無情抹滅。
記憶一晃,到了他們相見的最後那天,那是記憶裏薛芊芊最後一次見嚴瑾,也就是薛芊芊跟嚴瑾告白的那天。
那是一場新生歡迎會,她站在全校師生麵前,一字一句道:“沒有什麼比父母更重要,如果說大學四年什麼是最重要的,那麼,我想說,永遠不要忘記你的父母。安土重遷,學成歸鄉!”
那天,她得到消息,父親出了車禍,在遠方的故鄉已經去了。而母親急著喚她回去,她再也學不下去了。恰逢學校裏她與嚴瑾的戀情被揭發,鬧得風風雨雨,沸沸揚揚。她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卻見嚴瑾一臉的漠然:“我跟她沒有關係!”
是啊,有什麼關係呢?他永遠不會站在全校師生對麵承認她,那她為什麼要承認他的存在?還不如讓自己的離開,顯得更自然一些,沒有拋開那些恩恩怨怨,她不是被迫退學,也沒有不倫之戀,隻不過,是為了遠在故鄉的雙親。
可是……
隻見記憶裏的嚴瑾冷漠的嗤笑了一聲,終於說出了那句藏在記憶裏,她最不想回憶的話語,多年來她努力去忘記,卻在夢裏原原本本被還原:“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我怎麼可能跟這種人有關係?”
不!薛芊芊猛地醒了過來,直挺挺從床上坐起,冷汗涔涔而下,沾濕了額頭的發和身上緊貼的睡衣。
她緊咬著牙,眼中一抹痛楚劃過。
玥玥早醒了,看薛芊芊醒來滿頭都是汗,明顯狀態很不對勁,不免有些擔心:“芊芊你還好吧?等會還要去水上遊樂場,你這個狀態,我很擔心啊!要不,你休息會?”
薛芊芊點了點頭:“玥玥,你幫我跟王經理說聲,我不舒服,就不去遊樂場了。”
“好吧。”玥玥擔憂的看了眼薛芊芊,轉頭走出了房間。
如果說,記憶是相會的一種形式;那麼忘記,就是自由的一種形式。所以,她選擇忘記。也隻有忘記,才會讓她不再記起那個人,不再記起那種全心全意愛一個人,卻被傷得傷痕累累,滿心滿身都是瘡疤的痛苦。
薛芊芊在房裏睡著了,整整一個上午。
而另一邊,在酒店二層,整個二層都被包下了。
嚴宇的員工們正在這裏吃假期的最後一次聚餐。
酒店二層是回字形的,說是二層,其實中間還有一層,隻不過這一層隻有倚欄,而且可以望見二層全部的景致,這是這家酒店獨有的設計,隻有無比尊貴的客人才會進入這層中層。
此時,嚴瑾正將手撐在二層的倚欄上,向下麵的二層眺看。
她,沒來?嚴瑾不動聲色的皺眉。今天半天都沒有出現了,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請?想到昨天錢包掉了那種事情薛芊芊都做得出來,再出什麼亂子似乎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嚴瑾忍不住心中微微一動,擔憂之色毫不意外顯露在臉上。
而二層大廳裏,所有員工正圍著王經理而坐。
隻聽劉濤忽然間陰陽怪氣道:“薛芊芊也不知道怎麼了,早上沒有出現也就算了,現在連吃個飯都不肯露麵了,難不成她架子比我們大家夥都大?”
“就是……”其中不乏應和的人。
玥玥趕緊跟王經理解釋:“不是這樣的,經理,實際上芊芊她身體不舒服……”
玥玥話還沒說完呢,劉濤就又開腔了:“這幾天大家同吃同住,也沒見我們怎麼樣啊。這都好好的,就她一個人嬌弱,也是事兒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