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地轄方圓三千三百萬裏,設二十一州,一百九十四郡,乃修行之風極為濃鬱之所在,境內奇峰層疊,靈礦遍地,珍禽異寶數之不盡。
大雍南部,通州,上穀郡。
入夜戌時,郡城西北角一間燈光昏暗的老舊民居之內,此時正端坐著二老一少三人。
“四公子,情況真到了這般糟糕的地步嗎?要不您再考慮考慮?畢竟十七小姐尚還年幼,不如等她……”二老中一名望上去敦厚溫良的老者正朝少年緩緩開口,他的語氣中帶著試探,然而更多的卻是發自內心的憂心與關切……
少年人是一名十四五歲的男子,雖是還未成年,卻已生得相貌堂堂,英姿出眾,他抬起手止住老者,搖頭道:“等不了了,顏伯,影妹今年已是六歲,再過十年,若是還沒有入化境的火係功法讓她修煉,她體內寒毒每日積累,一旦滲入骨髓,終究活不過十八歲。”
另一名滄桑儒雅的老者眉頭微蹙,不禁疑慮道:“可是四公子您天資亦屬不錯,憑您專心致用的心性,加上有我二人幫襯,未必不能在二十餘歲破入初元境,屆時老首尊說不定就青眼相加,準您修習‘日炎真訣’了,十七小姐也無需受諸多苦楚不是?”
少年麵露掙紮,片刻後終是喟然一歎道:“莫老,您也知道是‘說不定’了,讓我把小影的生死寄托在‘那個人’的大發慈悲之上,我不敢賭。而且,今天我去闖了‘三山大陣’,結果……未能闖過。”
“什麼?”二老臉色齊齊大變,顏伯失聲驚呼道:“四公子,你竟去……”話說到一半,他終是漸漸停住,發出一聲長歎:“四公子,您這又是何苦呢?您明明知道,您是闖不過去的。”
少年人微微埋首,暗咬銀牙,表麵雖是靜默著,內心卻在呼喊:“不,我本來是可以闖過的,要不是‘顧子和’那老家夥暗中使了些手段,我是能闖過去的……”
見少年不作回應,二老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內心一時愁腸百轉,複雜難言。
麵前這個少年名叫顧寒,是顧氏家族顧六爺長子,亦是顧氏家族首尊大人顧長河第七代曾孫。
他的父親顧六爺,曾是二位老者的主人,但六年前,顧寒母親柳氏一族一夜之間被滿門屠戮,柳氏此時已是身懷六甲,驟聞噩耗,終是胎氣大動,生下十七小姐不久,便因心力耗盡而亡。顧六爺憤恨無比,不顧首尊大人嚴令勸阻,隻身脫離家族,北上宋州欲要查實此案,然而半年後送回的,卻是一具冰冷屍骨。
知道所惹並非良善,為了不將事態擴大,首尊大人親口勒令顧家子弟不得再提此事,顧六爺不入宗祠,不立墓碑,視為判族子弟,草草葬於一座荒山之上,顧寒與妹妹顧影身為顧六爺骨血,再不享有嫡係身份,就如旁支子弟般養在顧家,也無人服侍照料,隻是每月配送少量補助。
自此顧寒兄妹二人與顧氏全族形同陌路,就算一些小時關係親近的玩伴,在長輩嚴厲苛責下,也再不敢與顧寒來往,至於本就心有嫌隙的,更是對顧寒多番欺辱,百般嘲弄。
顏伯和莫老,原是顧六爺身邊的仆從,亦被牽連逐出顧家,不過他倆念及舊情,時常關心照料顧寒兄妹,六年來,確是沒少費心,甚至顧寒所需的修煉資源,也是他二人偷偷供給。
在大雍國,修行之風極濃,幾乎人人皆是修士,隻因熟萬年前,有大能修士發覺天地間有一種靈石,內蘊至純靈氣,吸納靈石修煉比之吐納天地靈氣,速度快上十倍有餘,更兼此種靈石天生地養,礦脈處處,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這才造就了如今宗門林立,強者如雲,全民修行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