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肢和屍體鋪滿了整座山丘。
隨處丟棄的兵器、倒掉的旗幟、無人認領的馬匹,將這一方土地變得麵目全非,原先披著銀裝的河穀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充滿了血與火的地獄。
慕容儀剛剛輸掉一場戰役,死傷的士兵幾乎占了他隊伍的三分之一。
奏報抵達之後,他就不肯見人,將自己關在營帳裏,不準任何人打擾。
謝容試著進去勸勸他,結果還沒近營帳,就被士兵告知,慕容儀現在心情不佳,不想見任何人。
無奈,她隻好牽了馬,去附近走走。
漫無目的地走了快十裏路,她才發現天快要黑了,這本就是人煙稀少的荒野,再往前走,說不定會遇上猛獸什麼的,而且,出來這麼久,慕容儀萬一要是出了營帳,找不到她,恐怕又要生氣了。
這麼想著,她催馬疾行,想要盡快回到營地。
馬蹄剛剛跑出幾步,她就聽見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因為距離比較遠,她聽得不真切。
她下了馬,伏在地上聽了聽,好像是有人來了,聽聲音,應該是兩匹快馬。
這麼晚了,會是什麼人呢?
謝容想了想,如果不是慕容儀的人,就是大宣的人,但是大宣的駐地離這裏還很遠,應該不是他們。
那就隻能是慕容儀的人了,應該是派出去的探子回來了。
謝容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上馬繼續趕路。
走出不到一裏,她就感覺那兩個人似乎跑得極快,已經離她很近了,而且,她隱約聽見了女子的聲音。
那聲音似乎還是某個她及其熟悉的人發出來的。
她連忙從路邊找了樹枝將自己經過的痕跡抹去,然後牽著馬躲到了隱蔽之處,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她後麵。
不久,小道上就出現了兩個人,她們都騎著馬。
似乎是在尋找謝容,所以她們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其中一道比較年輕的聲音在問:“母親,那人的痕跡不見了,似乎是躲在了附近。”
“應該隻是個過路的,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馬背上穿著狐裘、帶著麵紗的女子說道。
聞言,兩人向四處張望了一番,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才繼續向前奔去。
謝容一直看著她們離去的方向,發現那正是大營的方向。
這倒奇怪了,慕容儀的手下怎麼還會有兩個女人呢?謝容咬著嘴唇想了想,決定跟上去看個究竟。
因為是跟蹤,謝容的速度始終不緊不慢,那兩個女人也始終都在她的視線中,有時候,距離比較近了,她還能隱約聽見她們交談的聲音,隻是聽不清具體的內容。
她總覺得,這兩道聲音似乎很熟悉,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裏聽過。
很快,三人先後回到了大營之中。
謝容一直等到那兩個女人走進了慕容儀的大帳,她才找了個合適的角落偷聽裏麵的談話。
慕容儀本來就心情不好,此刻說起話來,跟往日的冷酷鎮定完全相反,他張口的第一句質問聽得謝容都起了一聲雞皮疙瘩:“為何才來見我?是馬不夠快,還是你們連我的命令都敢違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