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天明,街道上靜悄悄地,人們都還在睡夢中。
沈惠風帶著一隊騎兵,穿過七拐八拐的小巷,終於找到了被拘捕的那個小太監的家。
那是一座極大的院落,裏麵空蕩蕩的,連一點燈光都不見,隻有破舊的屋子靜靜佇立在黑暗中,似乎在等待那家人回來。
沈惠風手拿火把,一手按在腰間的長劍上,對身後的士兵們做了個手勢,他們立刻衝向屋子,緊接著,就聽見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讓人心驚膽戰。
很快,一間小屋裏跑出來了一位士兵,在沈惠風麵前站定:“報告將軍!沒有!”
緊接著,從另外兩間屋子裏也跑出幾名士兵,他們也說沒有找到。
沈惠風的軍靴在地磚上來來回回走著,臉上的神情看不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不耐煩的動作。
眾人的目光都望向最後一間屋子,那是這個院子裏最大的一間屋子,裏麵的“叮叮咣咣”就一直沒響過。
沈惠風來回踱了幾圈,終於忍不住看向那間屋子,等了等,還不見人出來,就往那邊走,剛走了兩步,有個人迎麵跑了過來。
“報告將軍!我找到了一封未署名的信函,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東西!”小黑幾乎是停在了沈惠風眼前,不知是不是故意,他報告的聲音特別大,幾乎要將左鄰右舍全部吵醒。
沈惠風默不作聲地盯了他一會兒,將手裏的火把往他手中一塞,抽過他手中的那封信,反手就在他頭上抽了一記:“以後要喊那麼大聲,離我遠點。”
周圍的衛兵哈哈笑了起來。
就著燈光,沈惠風將那封信拆開看了看,隨著瀏覽內容的增多,他的神情也發生了變化,瞳孔緩緩收縮,鼻孔出氣的速度也變快了不少。
當然這一切隻要離他很近的小黑發現了。
沈惠風看到信的末尾,臉色更是大變,幾乎要吃人,他咬了咬牙,將信原樣裝回去,聲音森寒無比:“回去繼續審那家人。”
衛兵們離開這家大門的時候,天色亮了起來,街上已經有了少數早起的攤販,沈惠風坐在馬背上,心事重重。
一路無言,回到皇宮的地牢時,天色已經大亮,他重新坐回那張破舊的長凳上,命小黑將那家人一個一個提出來審問,直到問出那封信的來源為止。
然而小黑還沒開始,地牢裏就忽然多了個人出來,紀景曜一身銀甲站在門口,向沈惠風行禮道:“將軍,華大夫正四處找您呢,他說有要事要稟告。”
沈惠風想了想,問道:“勤政殿外麵可還有其他人?”
“還有一些官員,上朝時間快到了。”
“我知道了。”沈惠風捏了捏眉心,一臉疲憊。
等紀景曜離家之後,他才緩緩從那張長凳上站起身來,對小黑交待道:“這裏交由你負責了,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務必問出那封信的來源。”
“是!”小黑立刻應道。
雖然沒有皇帝,可上朝是不能耽誤的,沈惠風坐上馬車快速往芝蘭苑趕去。
匆匆換了衣服,他看見天亮才回來的蘇念已經睡著,躡手躡腳湊近,在她臉上吻了一下,這才十分滿意地離開了。
勤政殿的門口,聚集著幾十位大臣,這段時間,沈惠風每天都會召集他們處理一些緊急的事情,以確保大宣的朝政不被荒廢。
大家見他匆匆趕來,一時間議論紛紛,人群中,謝暄低垂著眼瞼,看起來心事重重,沈惠風從他麵前走過的時候,刻意在他麵前停了一瞬,雖然隻是一瞬間,謝暄卻像有感應似的,立刻抬起了頭,兩人目光相遇,沈惠風的目光犀利至極,謝暄臉上立刻就出現了一絲不自然,正準低下頭掩飾過去,沈惠風卻忽然笑了:“丞相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
“多謝將軍關心,老夫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沈惠風笑得神秘,隨即大步走上勤政殿的台階,在他身後,那為數不多的朝臣也跟著走進了大殿。
今日要議的事情都是大事、要事,一開始,就有人提出要給蘇意發喪,說什麼死人還是入土為安的好,大概有人悄悄動了手腳,所以有一個人提起這件事,馬上就有很多人附議,一時間人人爭著說話,一群人就像烏鴉般聒噪,吵得站在一旁的紀景曜都微微皺起了眉頭。
沈惠風一直等他們吵得差不多了,才說道:“此事需要問過三公主之後才能決定,今日不便多談,我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