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將來如何,眼下能保全自己,他就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中。

反倒是鹿溪,進來之後,已經說了不少可能會惹怒沈惠風的話了,這讓蘇惑有些不安,又十分擔憂。

“既然如此,你們安心呆著吧,我會派人保護你們。”沈惠風看得出蘇惑的想法,他也知道,蘇念應該是很想保全他的,那他索性就不追究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蘇念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

一直等到蘇惑捂著鹿溪的嘴將她帶出去,紀景曜才開始正式向沈惠風彙報這次任務的情況:“我們昨日下午趕到漠城,謝容扮作侍女的模樣混進了公主府,將信件交給了鹿溪,然後她跟我們溜了出來,至於鹿梟雄的兩個兒子,我們在城中聽說,他們被鹿梟雄呆在身邊,我們也查探過了,他們確實不在城中。”

沈惠風聞言,淡淡道:“鹿梟雄的這個女兒倒是很有骨氣,不怕死。”

“聽說鹿梟雄對她很是寵愛,我們混進去的時候,府中駐兵近千人,出來的時候,險些被發現,足見鹿溪是鹿梟雄的掌上明珠。”紀景曜到現在都有些回不過神來,要知道,這可能是他接受的最難的一次任務,好在有驚無險。

“有了鹿溪做籌碼,我們的勝算或許能大一些,但是仍然不可以掉以輕心,讓小黑守著她,一刻都不能放鬆。”沈惠風對這來之不易的籌碼是相當珍視的。

雖然眼下看不出她有什麼用,但有總比沒有好。

紀景曜領命而去,不多時,小黑就悄無聲息地找了個隱蔽的位置開始了他的任務。

雨,仍在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讓人心中無端生出不少煩惱來。

蘇念趴在沙盤邊胡亂地戳著裏麵的那些沙子,腦袋裏亂得像一團麻,不知該如何整理。

沈惠風見她似乎有心事,忍不住坐到了她身邊:“你快把沙地戳成蜂窩了,在想什麼呢?“

蘇念被他逗得笑了起來:“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怎麼沒有?看你指甲裏麵。”沈惠風將她不老實的手從沙盤上捉了起來,一邊用手帕幫她擦手,一邊用教訓小孩子似的口吻說道。

光線有些暗,但是她仍然看見了自己指甲裏麵滿是沙子,一時間心頭懨懨地:“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些事情,回到野杉村去過安生的日子?”

沈惠風顯然沒想到她在琢磨這些事,動作一僵,隨即緩緩說道:“這可不好說,也許很快,也許還要很久。但我希望,我能用最快的時間幫你完成夢想。”

“不算是夢想,我隻是覺得,忽然對這一切都感到厭倦,但又無法避免,我不能看著我父皇和那些朝中顯貴淪為階下囚,但是我又不想這樣一直在路上征戰,我隻想安安生生過日子,但我知道,前提是要打敗那些阻撓我們的人。”人最難以麵對的,就是你看得及其清楚的煩惱。

盡管你將一切因果都看得無比透徹,也在心裏告訴自己,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忍一忍就好了。

可當你置身在這種麻煩之中的時候,無數的小情緒還是會紛至遝來,根本無從逃避。

有時候還能忽略它們,有時候,外部條件發生了變化,那些情緒就會被無限放大,一直大到幾乎能將你吞噬。

沈惠風當然能理解蘇念的心情,畢竟,他也經曆過這種煎熬。

“我們念念真是長大了呢,不再是當初我遇見的那個小小的、瘦弱的丫頭。”

盡管蘇念知道,他這是在轉移話題,但心裏仍然不由自主想起了從前的事情,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她覺得這個綁匪文質彬彬的,看起來卻讓人不由得新生懼意,後來的相處,讓她發現,這個大冰塊其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冷。

“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是什麼感覺?有沒有什麼想法?”蘇念眯著眼睛,有些害羞地問道。

她的思維跳躍得有些快,沈惠風反應了一會才答道:“沒什麼感覺,隻是覺得你看起來很機靈,我那時候是綁匪啊,當然希望能用你換黃金啊,想法麼......那就很多了,我當時想,你肯定是最不受靈帝喜歡的公主了,那麼瘦,一陣風都能吹走的樣子,而且你也是知道,我們綁錯了人,當然很懊惱了,但是除此之外,我又覺得你很特別,說不上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