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忍了這麼多,從望京被帶來這個不毛之地,還要伺候那群野蠻人,過後又在地牢裏呆了那麼長時間,還被刺青......現在還被那些人扔東西,如果這時候你支持不下去了,從前受的苦就都白費了!母後,我們要活下去,將來把這些痛苦千倍萬倍地還給蘇念!”說到後來,蘇悠的眼睛也紅了,她其實比喬魅兒承受得多,不知是誰,朝她扔了一隻鐵勺子,那做飯的勺子結結實實砸在了她臉上,雖然沒有流血,可是半張臉已經腫了。

她痛得要死,卻不敢向母妃說半個字。

天邊已經泛起了淺淺的魚肚白,蘇悠拉著喬魅兒在街上快步走著,蘇念向來言而有信,要是等到太陽升起來了,她還不知道會怎麼對待她呢。

城門早就開了,仿佛是蘇念早就為她們做了準備。

穿過城門的時候,那十幾個士卒排成了兩派,讓他們,讓她們從中間走過去。

蘇悠知道,他們不可能放過自己和母妃,於是緊緊牽起喬魅兒的手,大喊一聲,從兩排隊伍中間跑了過去。

“嘩”一聲,一桶糞便迎麵潑了過來!

蘇悠大張著嘴,猝不及防吃了一大口!

她馬上就捂著嘴狂嘔了起來,而潑了她的那個士兵卻哈哈大笑起來:“叛國賊!趕緊滾!否則老子弄死你!”

“就是!趕緊滾!叛國狗!”其餘幾個人也吼了起來,一邊喊,一邊拿著刀槍上前來,喬魅兒見情況不妙,拉起蘇悠就往城外跑。

蘇悠還沒緩過來,剛剛跑出幾步,就繼續狂吐。

那些人見狀,終於停下腳步,狂笑了起來,就像打了勝仗似的,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得意和驕傲。

蘇悠吐得淚眼朦朧,看不清他們的臉,但那笑聲在她聽來卻格外刺耳,她惡狠狠地等著他們,恨不得撕爛他們的皮肉,卻又在下一秒彎下了腰,繼續吐。

“總有一天,我要回來殺光他們!”她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拖著滿是糞便的身體,兩個人幾乎是爬過了城門外的第一座沙丘,那沙丘上還有馬糞,兩個人都抓了一手,卻沒人嫌惡心,時至今日,她們終於知道,淪落到這種地步,她們連抱怨的權利都沒有。

“當初,我要是......沒有害過她就好了......。”蘇悠的聲音比風還要輕,可是卻滿是悔恨。

蘇念從來就不是好惹的,從前在宮裏,她就替母親鎮著喬魅兒,後來她討厭父皇總是將逢年過節親戚們送的那些珍寶賜給喬魅兒,索性將自己的好東西全部藏了起來,誰要都不給。

蘇悠記得,有一次,蘇惑因為什麼事情把蘇慈給惹哭了,當時蘇念正好經過,當場就給了蘇惑一耳光,那時候蘇惑已經比她高出快一個頭了,她硬是把他打哭了。

如果說她蘇悠的骨子裏沉睡著惡魔。

那蘇念骨子裏就是頭豹子,敏捷、冷血、有仇必報。

母女倆翻過沙丘,看見眼前廣闊的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往那裏去。

“我記得鹿梓坤說過,這三條路分別是往大宣、漳泉、宜輝去的,我們該往哪裏裏走?”喬魅兒沒想過這個問題,以為隻要出了漠南王城去哪裏都可以。

“我們不能回大宣,也不能去漳泉,在那裏的大宣人一定會殺了我們,隻有宜輝了,聽說慕容儀很早以前就對父皇起了反叛之心。”蘇悠拉著母妃,往最偏僻的那條路上走了過去。

從那裏繞一大圈會到折翅峰,穿過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就到了宜輝的地界。

眼下,也隻能這樣了,保命要緊,更何況,宜輝人善於鑽研詭術,說不定有什麼方法能將她們的臉治好呢。

兩人在雜草叢生的路上剛走了幾步,就看到了端坐在馬背上的蘇念,喬魅兒看見她的一瞬間,第一反應就是拉著蘇悠往回走。

但二人背上同時被抵上了冰冷的劍鋒,紀景曜的聲音比冰還冷:“繼續往前走,要不然我就給你們身上刺個窟窿。”

沒辦法,她們隻好忍著恐懼往前走去。

終於,還是走到了蘇念麵前,她坐在馬背上,穿著一件銀色的鎧甲,腰間掛著寶劍,身後另一匹馬上,謝容以同樣的姿勢和裝束坐在一匹白馬上,看向她們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