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公治靈薇一聲淺若未聞的呻吟,她動了動彎彎的睫毛,慢慢地睜開了美眸。
睡得好飽。
良久,她的意識才慢慢回籠。
睡?她怎麼會睡著?
她記得要和陸裳一起離開天機城,到了約定的時間,她……
“這是哪裏啊?”
她蹭的坐起身來,驚訝不解地瞪著入眼的黑色帷幔,轉看著這個冷清又陌生的房間。
對了,她記得她最後好像是碰到了封於修,之後她就沒意識了,醒來後就是這裏了。
封於修呢?
他把她帶到了哪裏?
陸裳她們還好嗎?
他不是失憶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當她一頭霧水,疑問滿天飛的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逆著光,公治靈薇慢慢看清,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孩腳步穩健的走近她,聽她的腳步聲,武功應該不弱。
女孩年齡不大,看起來和她不相上下,五官清秀但氣質冷漠,見公治靈薇打量她卻已經麵如冰霜,毫無在意,待她走近,公治靈薇問道:“這是哪裏,我怎麼在這?”
“這是千機閣,閣主帶你來的。”女孩態度極其冷淡的回了一句,接著又說:“跟我來,閣主找你。”說完轉身就走。
公治靈薇站起身,突然感覺到一陣暈眩,四肢十分無力,她試著運氣,卻發現自己無法凝聚出一點氣力,她為自己把了把脈,脈象顯示無任何中毒跡象,隻是功力被強製封住了,“閣主是誰?封於修嗎?”
“不能直呼閣主名字。”
女孩的聲音像複讀機一樣平穩無波,令公治靈薇忍不住輕笑出聲,“你們這裏的人都是這麼說話的嗎?”
聞言,女孩麵無表情地回頭看了她一眼,繼續走著。
“切,木頭人!”公治靈薇癟了癟嘴,小聲地嘀咕著。
“什麼是木頭人?”女孩突然問了一句,疑惑的語氣裏多了一絲人氣。
公治靈薇詫異地盯著她的背影,木頭人在這個大陸很常見的,小時候爹爹還親自給她刻了好多木偶玩呢,縱是到了尋常百姓家,木頭人物玩偶也都是很常見的,買不起精致的,也可以刻一個簡單的,甚至有些小孩子自己都刻著玩呢,這個女孩竟然不知道,真的好奇怪。難道他們都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嗎?
“用木頭雕刻的一種玩偶,因為一直保持一種表情和形態,所以常用來形容不懂形神呆滯的人。”她解釋完,那女孩半天沒吱聲。
“你沒見過木頭人嗎?”公治靈薇幾步上前追上她的腳步,問道。
女孩眼神複雜看了她一眼,半天才說:“沒。”說完,腳步更快的往前走了。
公治靈薇腳步微頓,看著她落寞的背影,心像被什麼狠狠地敲擊了一下。
她到底生長在一個怎麼樣的環境呢?
雖然是深處陌生的環境,但是被這個女孩的落寞影響,公治靈薇心情異常沉重,心不在焉地跟著她。
走了沒一會,女孩在一間房門前停下腳步,恭敬地喊道:“閣主,人帶來了。”
公治靈薇慢慢回過神,看著四周亭台樓宇,百花蒼翠,水聲鳥鳴,一瞬間已經自己走進了世外桃源。
“她進來,你下去。”
要不是房內傳來一聲冰冷的聲音,公治靈薇真以為自己在做夢,夢醒後她就要和陸裳一起離開天機城,但這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徹底打醒了她的幻想。
公治靈薇看著緊閉的房門,猶豫地舉步前進,伸手輕輕地推開了門。
有一刹那,她甚至覺得,自己推開的不是一道門,而是一個血雨腥風的世界,她無奈又無心被卷入其中,無法逃開。
房內的光線很暗淡,冷寂中一道健碩的黑色背影麵對著她,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脆弱的螢火蟲闖進了黑色的漩渦,福禍她無法預知,隻能迎對。
莫名的,她知道自己現在是安全的,對方無意傷害她,隻是不知帶她過來是什麼緣由。
“封於修?”半刻猶豫,她輕輕地喚了一聲。
“關上門!”封於修依舊背對著她,涼薄的唇齒吐出這三個字。
一陣猶豫,她最終還是輕輕地關上了門,問道:“房裏很暗,為什麼不點燈或開門?”
他沒有回她,卻風馳電速地將她拖進自己的懷裏,在床側坐下,埋首於她馨香的頸項,似是喃呢般道:“黑暗屬於我,你也屬於我。”
公治靈薇猶如受驚的小鹿般掙紮起來,“放開我!封於修你放開我!”這樣的桎梏令她呼吸很是不暢,輕輕地顫抖著。
她是女人,他是男人,他不會要她的命卻不代表不會要別的,感受到他的緊繃和興奮,她心中的不安開始擴大。
她身上的藥粉都被搜走了,功力被封,和尋常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一樣,她現在就是案板上的弱肉,若是他用強的,她肯定無力招架,隻能不甘被淩辱。
“別動!”他微冷的語氣裏多了一絲輕柔,可惜拚命掙紮的她無法領略。
“你放開,怎麼說我也救了你一命,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救命恩人?”她試圖和他講理,不再掙紮。
“別說話。”他頭也不抬的說道,細細的吻落在了她嫩白的脖子,有力的雙臂將她抱得更緊,像要融進自己的身體一樣。
她禁不住溢出了一串甜膩動人的呻吟,掙紮起來。
不能這樣下去,這樣下去,她肯定會……會被他撲倒。
於是她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強忍著他給她的身體帶來的一陣又一陣歡愉,回想著曾經看到的過關於應對色狼的招式。
首先是找機會攻擊其下體,但是她被迫坐在她懷裏,被他桎梏得毫無脫身機會,功力被封,這條肯定行不通。
讓自己產生汙穢,讓對方失去性質,這條似乎還可以實踐,雖然有點不衛生。
一陣醞釀,她終於幹嘔起來,但是半天還是一點汙穢物也沒有,難道是沒吃飯的原因?
而封於修也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終於大發慈悲的放開了她,冰冷的命令道:“傳膳!”
慢慢適應了房內的昏暗,公治靈薇飛快地坐到離床很遠的椅子上,見半天無人應答,“封於修,你的聲音太小了,沒人聽到。”這會她也餓了,希望關鍵上菜喂喂她的小肚子。
“……”封於修沒有說話,閉上了眼睛,也不知在想什麼。
見他沒說話,她又問:“你為什麼抓我過來?”
“……”
“別以為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轍,你到底為什麼抓我?還有,你把院裏的孩子們和陸裳她們怎麼了?”她像隻兔子般蹦躂到他麵前,大著膽子戳了戳他的肩膀。
“……”封於修繼續沉默,隻是慢慢睜開的雙眼,淡淡地看著她。
她嚇得後退一大步,警惕地盯著他,“看什麼看,說,為什麼抓我,你把陸裳她們怎麼了?”
“……進來!”
封於修涼薄的唇間突然吐了兩個字,然後剛才帶她過來的女孩和其他幾個女孩端著濃香四溢的飯菜擺在了桌上。
公治靈薇摸了摸肚子,口水慢慢分泌,等不及那些女孩離去,就抄起筷子夾上了離她最近的香酥雞,雞肉嫩滑無比,鮮美的汁流轉於唇齒,令她忍不住一身歎息:美味至極!
她吃了一口香酥雞就向其他美味展開了攻勢,不一會就消滅了近一半的飯菜,很不淑女的打了一個飽嗝,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封於修,卻見他正眼神複雜的盯著她的臉。
她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是剛才吃得太凶猛了飯菜汁濺到臉上了,還是嘴角沒擦幹淨?
終於,封於修慢慢的站起身,瞬間移到她的麵前,無視她一臉受驚過度的表情坐下,還拉著她坐在他的腿上。
她強忍住罵人掙紮的衝動,安分地坐著不說話,別過臉看向窗戶,雖然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封於修微微抬眼,看著她弧度誘人的白嫩脖頸,忍不住動了動喉結,最終目光停駐在她嬌豔欲滴的櫻唇,良久才轉向一片狼藉的飯桌,拿起筷子如嚼蠟般吃起飯來。
公治靈薇悄悄地把頭轉過來,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吃飯,隻見他的表情仿佛如嚼蠟般難受,手下的動作卻十分迅速,剩下的飯菜很快都被他解決完了,更令她詫異的是,他的嘴角連個飯渣都沒有。
好神奇,他到底是怎麼吃的啊?
“喂!你好了吧?”她問。
他抬眼看著她,似乎在問:有什麼事?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別以為給她吃頓飯,她就被哄得找不著北了。
“……”他繼續看她,沉默。
“快說。”她有些焦躁。這人是不是有問題,怎麼總是不說話呢?
“……想要。”過了很久,他終於給了兩個字。
她感覺自己的頭頂有一圈烏鴉在飛,這算什麼回答。“想要?”
“……”他又不說話了。
於是她像個抓狂的貓咪一樣拉扯著他的臉,一臉惡狠狠,實則在他看來很可愛地喊道:“說話!再不說話就把你拖出去輪了。”
“……”他無視她作亂的小手,繼續沉默地看著她。
“啊——你到底想幹嘛啊?你說話啊!”她用力地掐著他的臉,瞪著被自己掐變形的麵孔,無奈地喊道。
“我要你,他們很好。”他拉下她白嫩的手握在自己滿是厚繭的大手,給了一個完整的答案。
“額……好吧!”這解釋,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她有些尷尬地別過臉,半天沒說話。
室內一陣沉默。
他垂眸看著自己麥色的大手裏那雙滑嫩白皙的手,心中的渴望越來越明顯。
他不懂殺人如麻,心比寒潭的自己怎麼會那麼想要這個聒噪的女子,他隻知道,她身上的香味令他心神寧靜,他想把她揉進骨子裏,永遠不放開。
“你封了我的功力?”半天,她抽回自己的手,問道。
許久,在她以為他又沉默時,他回道:“是。”
“可以給我解開嗎?”
“……”他沉默的表示拒絕。
她輕歎一聲,道:“你不能困我一輩子,我會離開這裏的。”
她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無法討厭這個困住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