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盡的黑暗。
沒有任何的聲息,想大聲的呐喊,卻是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似是被剝奪了五識,唯獨意識清醒,無盡的孤獨縈繞,隨之恐懼襲來,驅使自己朝那黑暗的深處奔去,唯有如此,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黑暗中的自己不知疲倦,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黑暗中似有聲音傳來,似是某種祭祀之聲,似是呼喚……聽不真切,朝那聲音的源頭奔去……
黑暗中漸漸浮現出一幅模糊的畫麵,莫名的感到親切,是那麼的陌生,又是那麼的熟悉,一種怪異的感覺縈繞心頭。
畫麵逐漸清晰,這是一個人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心忽然變得平靜,不再感到孤獨,仿佛隻要在她身邊這樣靜靜的看著她,就夠了。
那聲音也變的真切起來。
“……往昔今兮,子落凡塵……”
空靈的聲音回蕩在靈魂深處。
那聲音、那背影,深入靈魂,不可磨滅,這一刻似是永恒。
“當——”
突然,黑暗中有鍾聲回蕩,眼前的畫麵隨之支離破碎,化作光雨消失不見,心裏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所有。想伸手抓住什麼,卻是什麼也沒有,黑暗中隻剩下無聲的呐喊。
“不——”
淩輕羽豁然驚醒,滿頭冷汗,大口的喘息著。朝四周看了看,不知怎的,鼻子酸酸的,但就是哭不出來,心裏空落落的,仿若被遺棄一般,又隻剩下自己一個人,這一刻感到好孤獨。
深吸一口氣,下了床去,來到房門前。
門被緩緩打開,寒風凜冽,昨夜不知何時下起了雪,一夜的風雪,雪積了厚厚一層,整個天地被白雪覆蓋。
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這一切的一切,庭前院外的雪,村裏的炊煙,遠處的山……隻是終究是不一樣的,耳邊沒有傳來那熟悉的聲音……再也不會有了。
淩輕羽看向一側那緊閉的房門,此刻他眉心有奇異符文若隱若現。
他心中有萬千話語想對他們說,隻是再也無法對他們述說了,他們再也聽不到了。
他不知道這一切為什麼會這樣,一切發生的是如此的突然,生與死的界限是如此分明,若是他足夠強大,就不會這麼無力的看著,什麼也做不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他們就不會死。
淩輕羽心中更是痛恨自己的無能,斥責上天為何如此殘忍,他隻想要他們都活著,平平淡淡的。他意識到想要平淡的活著,隻不過是奢望,想要守護他所在乎的一切,唯有變強,他再也不要經曆這一切了,絕不會讓那一幕再次上演。
淩輕羽眼中紅光隱現,似有奇異符文流轉,接著白光一閃,一切都隱沒消失。
他推開那扇房門,朝靠窗位置的書桌走去,桌上放著一些醫書,在正中位置用鎮紙壓著一張紙,上麵畫著還未完成的畫——迎月花,在一旁有一疊已經完成的,畫著各種草藥的紙張,這是淩婆婆正在整理的草藥圖鑒。一旁的書架放滿了書籍,多是一些醫書,有一些是淩婆婆所著。
當然也有一些是風爺爺著的,不過以風爺爺的性情,可不會將它們整理成冊,都是淩婆婆幫忙整理的,而且所著的內容都是一些看不懂的“鬼畫符”。
小時候,淩輕羽都是在這看淩婆婆的醫書,學習醫術,聽她講故事。他在椅子上坐下,將研好墨,提筆沾了沾墨水,凝視著紙上的畫,最終還是放下毛筆,將那副未完成的畫與那一疊紙放在一起,小心的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