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
江湖之中,多得是世外高人,隱士俠客。
亡命之徒們偶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機會,可萬沒想到,模樣看起來不過是煙火氣息十足的農家村落,其內裏卻是與夜色為伴,仗戾氣而生,下一秒就會將人連骨帶肉地吞噬,縱使活著,也是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此處名為——“淮江山莊”。
之所謂正派的天堂,邪教的阿鼻地獄。
……
奚瓷覺得自己仿佛身處一片汪洋之中,她拚命地遊著,卻任她如何努力,都找不到光明的岸。就在此時,遠方斷斷續續傳來叫賣聲,嬉鬧聲,吆喝聲……
“糖葫蘆——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嘞——”
“饅頭——一文錢兩個!”
……
竭力睜開沉重無比的眼瞼,奚瓷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竟發現自己正穿著一身滿是補丁汙垢的麻布衣服,環抱雙腿,坐在一處避陽的牆根下。
奚瓷難以置信地伸出手,隻見這雙手手指修長,骨節突出,手掌上爬滿了繭子。
這……哪裏是自己每日精心保養的纖纖玉手?
難以置信地環顧四周,奚瓷發現,離自己不遠的的地方,兩座惟妙惟肖,凶神惡煞的石獅子正傲然而立,彰顯著府宅主人的不凡身份。
背著光,奚瓷隱隱約約看到府宅門口的牌匾上,兩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江府”。
奚瓷心上咯噔一聲,猛地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在心中不斷祈禱,接著小心翼翼地緩緩睜開眸子。
入目還是方才那般場景,不遠處的牆根底下也是三三兩兩坐著些乞丐。
乞丐們此時正如餓狼般望著零星走過的路人,渴望著哪個路人可以善心大發,賞賜自己些果腹之物。
“……”奚瓷依舊不願相信,不認命地摸了摸胸口,心髒砰然有力的跳動提醒著她所處世界的真實性。
奚瓷絕望又震驚地閉上雙眼,她有些不能接受自己毫無形象地死了,卻又更無形象地活了的事實。
事情還要追溯到幾個小時之前。
風日晴和,朗朗雲天。
奚瓷照慣例到容舒的辦公室裏刷波存在感。
奚瓷,滇城奚家大小姐,從小便是被寵上雲端的公主,無憂無慮,要風得風,要雨有雨。
容舒,年幼喪父,容母一人含辛茹苦拉扯長大的窮小子。
上帝有時候總喜歡開些玩笑,於是原本生活軌跡不可能有所重疊的兩人便猝不及防地狹路相逢。
滇城傳言,奚瓷和容舒的恩怨情仇那是說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而此時,奚瓷正踩著她十五厘米的細高跟,光明正大地踏進容氏科技大堂。
容氏作為幾年內以燎原之勢發展得如日中天,並在滇城貴族圈站穩腳跟的企業,安保係統自是完美地讓人無話可說。
可是,凡事總有例外,比如現在,奚瓷這個隔壁公司的副總裁大咧咧地進了容氏,容氏門口的保安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一般,該幹什麼幹什麼。
全公司都知道這是容總捧在手心裏的小祖宗,誰有那個膽子上去觸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