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回並沒有和冷鋒結伴回紫薇宮,他還沒忘記自己是因為什麼來的這裏,黑珍珠到手,倪大海的兒子有救了。
算算時日,似乎這一兩天就是“換血”的日子了,家回一刻都不敢耽誤,靠著不太熟練的禦劍之術,一路緊趕慢趕,總算是在一日之內到了九蓮堂。
老掌櫃一眼看見家回,趕忙把他迎進內宅,然後去請倪大海。
倪大海沒讓家回久等,穿著一身便服就過來了,然後撲通一聲就給家回跪下了。
家回頓時就懵了,雖說自己這回拿到的東西可以就他兒子的命,但是倪東家此人頗有氣度,不至於這就折節下跪吧。
家回一邊捉摸是怎麼回事,一邊趕緊把倪大海攙起來。
家回的雙手扶住倪大海手臂時就感到不對勁了,這倪大海身上好像瘦的沒有幾兩肉。疑心之下,家回仔細端詳了一下倪大海,發現他原本還算富態的臉有些凹陷了,鬢角也帶了銀絲,看起來竟然是在這幾天之內老了十歲似的。
在家回的詢問之下,倪大海把這幾天的事說了出來。
原來還是晚了一步,倪家少爺的病情前日突然惡化,毒氣上湧,隨時可能攻入心脈,要了他的命。
倪夫人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子先走,執意要給兒子換血續命。倪大海不肯,兒子和愛人一樣都是自己至親,怎麼能看著夫人以命換命。
雙方爭執不下,倪夫人知道無法說服夫君,於是就趁著倪大海不注意,一把剪刀割了手腕,傷口之深,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止血。
事已至此,倪大海知道夫人心意已決,便親自幫妻子和兒子完成了最後一次換血。
每年一次的大出血終於是提前透支了倪夫人全部的生命力,這一次倪夫人再也沒有恢複過來。
這兩日倪大海讓夫人和兒子住在一起,他知道這是妻子最後的時光了,一家人要待在一起。
等待分離從來都不是一種讓人愉快的感覺,尤其是這次離別是永別。
僅僅兩天,就把一個中年漢子的身心都掏空了。
家回聽到一半就打斷了倪大海,怒道:“那你還在這耽誤什麼時間,我這裏有道門傷藥,快帶我去!”
倪大海本已心喪若死,完全沒想到家回還有可能救自己的愛人,也顧不上道謝,趕緊就引著家回往後院走。
兩個人都是小跑,沒幾下就到了,家回推開門,終於看到了不曾見麵,卻暗自敬佩了許久的倪夫人。
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婦人,卻做到了常人難以想象之事。
常年的透支,早已讓她的滿頭青絲盡數化作銀華,麵頰消瘦的顯得有些枯槁。
但是家回覺得這一定是這個女人這幾年中最美的時候,因為她在笑,她坐在床邊,撫摸著在自己起頭熟睡的孩子,一點也沒有將要逝去的哀傷,滿滿的都是幸福。
看到家回和倪大海進來,她把食指輕輕豎在嘴邊,示意他們不要出聲,以免吵醒剛剛睡著的孩子。
家回看倪夫人的臉色有一絲不正常的紅潤,似乎已經是回光返照了,但是自己手裏的丹藥畢竟不是凡品,總要試一試。
丹藥不能直接給倪夫人服下,她沒有修行過,受不了那麼強大的藥性,必須以多種輔藥調和藥性才可。
幸運的是,這裏是一間鋪有底蘊的藥店,缺什麼也缺不了藥材,家回在屋裏運行靈力給倪夫人調理氣息的時候,老管家就把剛才家回囑咐準備的藥材備齊了。
倪大海親自去給夫人配藥去了,隻剩下家回和倪夫人,還有睡熟的倪夫人在房裏,倪夫人道:“仙師。”
家回雙掌抵在倪夫人背後,把很少的靈力過渡到倪夫人的氣脈中,這些靈力可以在稍後幫助倪夫人吸收藥力,他道:“夫人你不用這麼客氣,叫我小邵就行。”
“謝謝您對我們一家的恩情,我本不該再奢求什麼,但是想請教您有多大把握治好我,若不能,我也好早做準備。”
家回想了想,又看了看應該還睡著的倪少爺,決定實話實說:“最多一半,但是還有一分在人,希望夫人這幾日能臥床靜養,切不可操勞,我知道您在想什麼,但是你要明白,若您能康複,陪伴孩子的時間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