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國北部有一條千裏山脈,山脈有九座主山,各有九條山路從山腳直上山間。此時一白衣長發青年正閉眼盤膝坐於其中一條山路正中。山路蜿蜒,不知白衣青年身處高低,山路兩旁則是密林。
他身前百丈距離有一座橫斷山路的木質牌坊,四隻木柱支撐著年久失修的牌坊身,牌坊身和牌匾有些褪色,一些黑斑印染在上,但仍看得出主身略帶朱紅色,正中依稀寫著“三門”字樣。再往上仍舊是路,隻是山路更陡,林也更密。
因不知多少年前,古人修建九座木質四柱牌坊於這片山脈九條山路之內,故此山脈又名九門山脈。青年便在此山中。青年已在此盤坐三天之久,尋常人早已饑餓難耐,青年卻僅僅皺著眉頭,不知是有何煩心事。
青年麵容普通,眉毛末端略微有些上翹,眉心處有一輪倒月若隱若現。
良久,遠處傳來不知名的飛鳥騰空帶動樹葉震動的聲響,青年終於緩緩睜開眼,喃喃自語“那老頭說賜我一場造化,便給我這個圓盤讓我來九門山脈第三山,我這三天用神識掃視此山三遍,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莫非直接這麼進去?”
青年手中握著一個圓形銀盤,盤兩倍大於茶杯,中間窄,外圈有些厚實,沒有什麼光澤。青年雙眼睜開平望牌坊,眉卻皺得更緊。
又一盞茶工夫後,青年終於站起身,抖了抖腿,看了看四周樹林,便向著牌坊後的山林慢慢走去。“罷了,我不相信那老頭有什麼好貪圖我一個窮修士的,不妨去看看,富貴險中求!”
山路看似高不見頂,但沒過多久青年便邁到了山路終點,前方便是深山。沒有路的山最是危險,卻並不是青年此時所擔心的事。青年僅僅停留了一步便繼續向前,隻是速度緩緩放慢,手中銀盤握得更緊。
剛邁進一步,銀盤左上方突然自行閃爍起白光來,青年隨即僵下腳步,麵無表情地看了看銀盤,便向著亮點的方位尋去。更深處的林中,樹並不多,反而是大片的青草地。因此青年倒也並不狼狽,不時聽到遠處的野獸吼聲反倒讓他更為安心。
路上亮點方向不斷轉變,青年也隻好跟著尋去。約莫一個時辰後前方視野開闊起來,竟是走出了這片樹林。
青年眼前是一道懸崖,沒有了路,懸崖對麵是九門山第四山,風景更佳。銀盤此時充滿光亮,將青年的白衣映得有些淡銀色,青年白皙的手更是宛如銀質。
青年微微皺眉,看著眼前的懸崖,明白他想找的可能就在這深不見底的懸崖下麵。這很奇怪,所以他停下腳步沒有上前。思考一段時間後,青年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向對麵的山脈躍去,最終在中間時便失去衝力向下沉去。
奇異的是青年身體並非快速下降,而是緩緩下沉,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控製住身體移速。青年麵無表情,隻是死死盯著下麵不可知的黑暗。九門山分為九座山,互相被分割卻又緊密的坐落在一起,靠南的幾座主山不時有老農來打獵謀生,更有漁夫在山腳下的溪流處靜坐著談天說地。
靜謐的日子似與往常一樣,卻被溪邊洗衣的婦女一聲驚呼打破。婦女愣愣地看向一個方向,竟連丈夫的布衣被水流卷走也不在乎,四周近十位男女村民不解地看著她,也隨著她的目光望去。接著所有洗衣婦人都丟了丈夫的步衣。
隻見遠處一道銀光衝天而起,竟有他們目光所能及的溪流一般長,竟比他們目光所能及的溪流還要高。所有人都睜大眼睛愣愣地望著,村婦謝嫂的胖兒子甚至張大了嘴巴。
不多時銀光便忽然消失不見,山林重歸平靜,仿佛隻是在場所有人做的一場夢,但沒有人相信這是夢,所有村們立即跪下身來,大呼神跡,臉上仍存留著震驚與不解,甚至有些帶著幸福的傻笑。
突然溪對麵的樹林“嘩嘩”聲傳來,卻不見飛鳥,村民們抬起頭看著對麵,不見野獸,卻看見一道白光急速馳來,與銀光相比白光暗淡細小,隻像一絲白毛線,卻是他們在這世上見到的最後一絲毛線。
慶國是人間最大的四個國家之一,位於大陸東北角,再往北便是無盡汪洋,沒有人知道汪洋外有什麼,整片人間大陸被海洋所圍,像被巨大的囚籠禁錮般。
慶國不似晉國,晉國所處之地常年陰雨,因此國人尚文,以儒道為主;也不似大宋,大宋位居大陸正中彙聚天下朝氣,國人以宋為傲,齊尊宋皇。慶國尚武,曆代國主以武皇為尊稱,以戰為根。國家體製與大宋一般,一人在上,萬人在下。
宋國貴血脈,宋室皇族一脈皆無強者,卻受宋人膜拜;慶國武皇一脈習武道,皆為一代強者,有萬夫不敵之姿。
慶國最著名的便是那武皇宮。
武皇宮雄偉壯麗,朱牆金殿,號稱有大小一萬座宮殿,故也稱萬宮殿。坐落於慶國都城大慶,更是大慶人驕傲的神地,為慶國第一任武皇耗百年千匠萬人所建,時至今日已有兩千年曆史,各宮殿的漆雕在陽光照耀下仍舊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