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從來沒跟初九這樣‘實誠’的人打過交道,聽他說的直白,紅衣人一時之間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倘若有人語含譏諷指他見不得人,反正也蒙了頭臉,沒甚麵皮可言,打個哈哈就能蒙混過去,隻是被初九臉上一副赤誠模樣蒙騙,似乎真的是在為他的舊識著想的模樣,紅衣人張口結舌,喉嚨裏咯咯兩聲,楞是哈哈不起來。
倒不是他幡然悔悟,為初九赤誠所動,隻是平常慣用的後招有些不應景,招架不來這等無視防禦的實招。
好在他也算是身經百戰,審時度勢,正聲說道:“看小弟你也是個明白人,某也不跟你玩那些攀交情的虛頭。實話跟你說了吧,某出身這山外近處秀蓉城世家門下,本身身份大有來曆,知道無數高層隱秘,此行本是要做一件善事,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這山中氏族慘遭兵禍,因此前來提點。”
紅衣人一邊說話,細細觀看初九臉色,見這少年臉上神色連續變幻,先還隻是驚疑不定,後半句已是驚愕,不像是作假,似乎還在急切等待著他的下文,心中暗道有門,連忙調整氣息,使得語氣聽起來更真實一些:“隻是此事本屬機密,還未傳開,某身份特殊,此行萬一暴露了身份,被對頭抓住了把柄,告我一個泄密軍機之罪,就要連累了滿門老小,這才藏了身份。某方才見你修為不凡,功法亦是玄奇,於此行大有幫助,有心拉你做個幫手,你若答應了,某就將此事和盤托出,而且事成之後,亦能送你一份好處。”
聽得此人如此大公無私,初九心中十分好奇,他還不知自家一番妝模作樣已經欺騙了人,隻是覺得這人必定圖謀不小。
他本來溯水而行就是打著遊山玩水的主意,就當是放鬆心情,去湊湊熱鬧也無妨。
這幾日一意修煉還不覺得,一連參悟出來三行身法,精神卻有些疲乏,放鬆了心情之後才覺得‘劍意精進法’有一種超乎尋常的靈敏,內功運轉也更活潑,知道山上還是太過沉悶,此時的修行更適合出門走走,多些磨煉才能更多些領悟。
因此初九略作沉吟,煞有介事地說道:“若能消弭兵禍於無形……義不容辭。”
紅衣人也想不到對方答應的居然如此爽快,隻當是自己用對了方法,拿捏住了對方心態,按耐住心中振奮,一邊整理思路編造假話,一邊隨口問道:“你可知這條河水兩岸沃土連綿,卻為甚沒有人煙?”
初九左右看了看,搖了搖頭表示不知,聽他這麼一問,也覺得奇怪,生靈向來逐水而居,這山中並非沒有山民,即使是在三原八城地域,各家族封邑、城鄉,也都是依水而建,一來人畜取用方便,二來,沒有穩定的水源,族群根本不可能發展壯大。即使是軍隊駐紮,也要率先考慮水源,否則軍中必生變故。有了穩定的水源,城邑才能大肆發展人口牲畜,才算是一份穩定的基業。
紅衣人見他搖頭,更覺得奇怪,指著他腳下的河水:“那你可知這條水叫什麼名?”
見初九還是搖頭,紅衣人除了覺得編造假話的餘地更大之外,心裏頭也甚是煩惱,隻得按捺著性子,一五一十細細道來,不知不覺編造的更加順口,起因始末也更全麵,讓初九由此而生出了許多聯想——
“原來大師兄與二師兄,果然已經爭鬥過一回了!”
話說很久以前,這一條河水附近原本也生活著幾支部族。其中一支居於河水上遊,因河水源頭處有瀑布垂落,終日裏白浪濤濤,水流湍急,便把這一條水係定名為白水河,又因為這一支部族仰慕三原地域的繁華,為了便於交往,便以白水氏為號,與山外士族互通有無,有了許多發展,逐漸驅逐了其餘幾支部族,獨占了整條水係,一時之間好生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