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很小的城,原來隻是一個小鎮,後來在全國縣改市的浪潮中,才改稱縣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名字叫細膩縣,在川西平原上,一條叫牧馬河的小河穿城而過。把這個小城點綴得生機盎然
葉雲南認識李月玫那一年才十二歲,那時候的李月玫是一個小小巧巧,愛穿藍色連衣裙,愛紮兩個翹翹的蝴蝶結的小女孩。在這個有兩所小學,一所中學的小城,他們的相遇是無法避免的,葉雲南常常看著這個可愛的姑娘,像蝴蝶一樣在教室裏穿來穿去,卻從來沒有想到把自己的未來和她聯係到一起。
葉雲南的父親是教育局的局長,天生的優越感讓他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啊,在這樣的感覺中他養成了驕橫和任性。母親自然是最嬌慣他的,就是父親有時候也要看他的臉色。他從幼兒園開始就是班長,一直到上初中和李月玫相識,他總是班長唯一的人選。葉雲南知道,這些老師還不是看在他父親的麵子上,委婉地拍馬屁。葉雲南很清楚自己,他有一個讓他自卑的硬傷,他的成績總是不好。這也不能夠怪他不努力,為此他努力過奮鬥過,無奈也許天生的原因,總是不能提高。父母對他的期望也像溫度計,一下從一百度降成了零度。原來指望他能夠讀研究生,到國外留學,最後隻希望他能夠混個本科畢業就不錯了。
葉雲南開始厭學了,從初二下學期,那種厭倦的情緒就像四川盆地上空的霧氣,讓他一看到書就頭疼,他開始逃課到遊戲機房混時間。在嘈雜的電子遊戲室,他一邊打著遊戲,一邊悠閑地抽煙。腳丫就斜搭在桌子上,和著遊戲裏的音樂一晃一晃的,這樣的確比在教室裏聽課悠閑快樂得多,多麼自由啊,想怎麼坐就怎麼坐著,在教室裏坐得端端正正,還要把手背在身後,簡直比服刑的罪犯還要慘,這樣的幸福生活卻因為被父親發現而結束了。父親第一次對他發了那麼大的火,那根雞毛撣子被打斷了,雞毛就到處亂飛,葉雲南像即將被殺的雞一樣,在這雞毛撣子下掙紮。他的哭聲是那麼淒慘,有一瞬間葉雲南都被自己的哭聲嚇呆了,他以綿綿不絕的眼淚水,來演繹自己的傷心,他以為這樣可以博得父親的同情,就連平時最溺愛他的母親也鐵青著臉,在一邊惡狠狠地說:打,給我打。養著他竟然一點用也沒有。父親就罵葉雲南丟了他的臉,葉雲南最初還抱著僥幸的心理,以為這不過是父母一時的氣憤,在盡情的宣泄過後,他們不僅會主動向他認錯,還會買好多的玩具和食物逗他開心,就像已經過去的歲月裏有的那幾次不愉快。
但這次葉雲南真的錯了,父親打他完全不是隔靴搔癢那種,而是真的在用力氣打他;母親的責罵也不像是在發嗔。葉雲南被打得體無完膚後,就被關進了小黑屋。父親把門鎖上的時候對他說:反正你也是沒有出息的東西,不學習今後在社會上連一碗飯都找不到。你現在就好好嚐嚐餓飯的滋味!認真想明白,是讀書好,還是餓飯好!
母親也對他發怒了,說:你以為我們能夠養你一輩子啊,你老爸還不是奮鬥了幾十年,才有今天的地位。你還這麼小,就隻知道享受,怎麼得了?
葉雲南開始還絕食,他想父母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餓死吧!他這次是真的生他們的氣了,如果他們不妥協,他絕對不吃飯,母親送來的飯,他總是一腳踹倒,後來,母親就不送飯了,葉雲南感覺到了絕望,他想死,但黑屋裏什麼也沒有,就是想死也死不成。到了第三天,葉雲南的確是堅持不下去了,他哭了。母親跑來看他,葉雲南就說:我要吃飯,我好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