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分說(1 / 2)

風船與尋常河舟不同,有前後兩帆,一乘風,一定風;陸大這船又與尋常風船略有不同,他將後帆做了改動,風勢穩定時,兩帆能同時乘風,行速大大提高。陸大早知今夜有風,便提前將後帆改為乘風之用,偏巧陳知然方才出來不識機括,擅自偏了風帆,所係繩索便有了鬆動。而風船偏了方向,又被陳知然作法施風吹行三五息,漸漸脫出水路,進了‘大風區’。

大風者,風力大,時有亂,若陸大還活著,憑著一身本事皺皺眉頭、操勞許多也能漸漸返回常風區,卻死於賀乙無意中發出的一招‘劍氣?’,誠其不幸。

既不識機括,賀乙便抓了繩索胡亂使力氣,正值一股南風吹來,忽又變作東風,一陣手忙腳亂後,真是力氣殆盡,口舌更加幹燥,隻好回艙找淡水飲用。

坐定,賀乙才發現,外邊風浪不小,艙中去穩當平地,想了幾句陸大生時吹噓,竟信了幾分,他行伍前不曾殺人,至多拳腳石棍與人廝打,那時還偶有膽怯,反是入伍後漸漸殺人不斷,卻不曾有絲毫恐懼,因此殺了鬼刀陸大兩人自不會慌張,況且兩人暗算他錢財性命,鬼刀又厲害,哪還由他從容考慮許多,隻是見了外邊大風,賀乙才開始後悔:“當時那一劍有些古怪,明明不曾使過,心頭卻又篤定無比,現在想來,著實難信,可惜厲害是厲害了,卻有些過,怎會就連鬼刀身後的船家也一同斬了?現在操舟不得,方向不識,真真地困境深陷,該如何是好?”

後悔是後悔,賀乙倒也不曾懊惱,船家若要更多錢財,碼頭講明,他也未必不給,至多是與旁地船家問過罷了,畢竟逃出天湘城是定好的策略,疏忽不得。可陸大這人憑著短伎逼迫他登船,到了海中又來威脅他,他自要施展手段。若是事故重新發生一遍,賀乙估摸著自己還得如此選擇一番。

海上無人,漫夜無音,賀乙借著休息的功夫開始了‘胡思亂想’。

“莫不是入伍吃飽穿暖,反贅了我命理?也對,當初是三五日難有食進,正是將死的局麵,入伍雖說是賣命的行當卻也有功績的補益,不見還升做校尉了嗎?許是每頓吃的多了些,才有後來的滅營災難,才有今日的困頓局麵”。

想到如今局麵與當初麵對南妖做惡時的局麵相似,賀乙心裏一驚,隨即‘豪氣’起來,“早將生死寫在入伍時的一張生死狀紙上,之後的每日都是賺來的,若此番活了回去,還要學那南妖、烈風子等人修煉,多活一日算一日”。

又想到南妖極有可能藏身於己,痞氣地冷笑幾聲,‘自言自語’道:“管你在哪,管你修士強大與否,倒不信你有能耐回轉陸上去,還生死相向不死不休,嘿,惹惱了小爺,將你這破布袋爛石珠一並扔進海中”。

賀乙猜測南妖‘潛’在身上露不得麵,亦或隻是個‘鬼魂’,隻能趁自己不查時悄悄出來做些如‘偷個雙劍、吸人血氣’之類的小動作,卻決然‘殺’不掉自己的,不見自己仍安然無恙嗎?

若叫他得知南妖能在他‘睡著、昏迷’時操控身軀為之勾當,不定又該如何‘驚恐’。

定了定心思,賀乙運轉開養生訣以圖盡快休整力氣,有了力氣才能出去‘扯帆操船’。

賀乙出海,分說天湘城內。

隻一日間,天湘城便多了百多修士,有‘九門’弟子精英,有晉南散修,還有與高大壯眼瞪眼的‘老道’袁師。

袁師七分神氣三分鄙夷地瞪著高大壯問道:“小蠻牛,老道的功夫你也見識過了,當真不去”?

高大壯抓腮撓耳,道:“你這老道忒不可信,盡誆騙咱老實人”

“呸,老道我最是誠實可信,哪誆騙你了?”。

“這都近了西海,你還慌說小乙在西,你若真有本事,且將他找來與咱見過”,高大壯兀自辯道。

原來兩人自意得苑出來後‘相遇’,道士便‘纏’上了高大壯,借著高大壯回營點卯麵見一地幹屍的時機講了些修真界的詳細,便要‘收徒’。

高大壯隻當他瘋癲,哪肯相信。直到老道幹脆耍了些修士手段,才將之唬住。

高大壯以為遇見了‘仙人’,當即要老道作法將滿營軍士盡數複活。‘瞠目結舌’地仙人不應,堅稱‘幹擾天機’,會有無邊厄難降臨己身。

高大壯看似粗拙,實則頗有暗智,抓著‘仙人收徒’的心思硬是讓老道鬆了口,得來‘隻能活一人’的允諾,想也不想便點名賀乙,這才從極為得意的老道口中得知賀乙仍活的訊息。

既有允諾,高大壯哪懂得客氣?又點名複活徐子易,終於結束了仙人那讓他‘不滿’的得意嘴臉。

被放血半盆後的高大壯臉色蒼白地‘見證’了徐子易由死複活,又以為日後真能如老道所說“但有所成,有‘魔界’無數妖姬競邀寵”,認真生出拜師的念頭,倒頭便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