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公子堅把她送上了回去的馬車,一行車馬行色匆匆的離開了鄭國,很快向陳國駛去。
夏徵舒和夏季兩個人坐在了一輛馬車裏,夏季看著坐在馬車一側的徵舒有些緊張,畢竟他們已經大半年未見了。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局促不安,夏徵舒放下了手裏的書,將窗邊的一簾掀開,外麵的陽光透了進來,映照在這寬敞的馬車內,顯得很是和煦明亮。
“你院子裏的東西我都沒有讓他們動過,還是你走那時的樣子,藥圃裏的藥草長得也都很好,什麼都好……”夏徵舒笑著看著夏季,就差沒說出最關鍵的那一句,什麼都好,就隻待你回來了。
夏季輕輕地點了點頭,謝道:“有勞你了。”
她茫然地看著馬車外的世界,微涼的風吹得道路兩邊的樹葉沙沙作響,一些葉片已然泛黃,還有些葉子盤旋著從空中掉落下來,帶著些留戀和不甘心,重重的跌落在泥土裏。
她就像這些葉子一般,身不由己,從自己的母國又要回到陳國,然而她已經沒有了他,禦叔也快要離開她,人生無常,究竟等待她的是怎樣的生活。
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夏季看著窗外怔怔的出神,回到陳國以後的路隻能她一個人走了。
我不會害怕的,夏季在心裏暗暗說道,她要做的就是在禦叔走之後,照顧好徵舒。以後等他成親生子了,如果有機會就回鄭國宮裏和母妃住在一起,了此殘生。
這邊的鄭國王宮內,今日是鄭穆公的生辰,因為公子蠻的祭禮臨近結束,所以,宮裏稍稍放開了些規矩,讓一些親近貴族們和公子們都進宮裏來,為鄭穆公賀壽。
鄭穆公被人攙扶著走到了宴席的上首位置,身形傴僂,比之前衰老了很多,他的聲音也失去了以往的威勢,隻是淡淡的說道:“今日你們都是我素日親近之人,不必多禮,開懷暢飲吧。”說完,他歪靠在座椅上,半閉著眼睛,精力不濟得很。
公子夷是負責主持這賀壽宴席的人,他神氣十足的坐在緊靠著鄭穆公的下首邊,自從那日那侍女當眾自殺之後,鄭穆公似乎對公子堅有些忌憚,對他的態度也是冷冷的,不再向以前那般信任,這讓王後這派人很開心。
宴席已經開始了好一會,卻見公子堅才走了進來。
他恭敬的朝鄭穆公行了跪拜大禮,說了賀壽之詞,卻不見鄭穆公對他有所表示,他隻能安靜的跪在原地,等待著父王的回應。
原本喧鬧的宴席氣氛,在注意到鄭穆公對他的冷淡後,一下子肅靜起來.大家都忐忑的坐在原地,不知道鄭穆公明明聽到了公子堅的祝詞卻又不理睬他,究竟是有何用意。
半晌,鄭穆公才輕抬眼皮,對公子堅說道:“你妹妹走了?”
聽到公子堅的稱是之後,鄭穆公的神情卻並沒有任何變化,他揮了揮手,讓身邊的下人們端來一張桌子就放在宴席的正中央。
又有一位下人捧來了食鼎,裏麵卻是空空如也。
參加宴席的貴族們臉上的表情紛紛都訝異極了,讓公子堅坐在正中央食用空鼎,這是要當眾給他難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