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冬,我收到了遠在b省、祁恒的郵件。
郵件裏,他說有樣東西要讓我看,還說,看完之後馬上回複,不要拖。
對此我有點納悶。
算起來認識祁恒也有一年了,朋友關係。在我印象裏,祁恒一直是個特立獨行的人,不管做什麼事都不喜歡有人參與,更不要說是分享了。這個人的孤僻就跟他的傲慢一樣,從骨子裏透出的距離感,叫人難以接近。
狐疑地打開文檔,我盯著電腦足足看了十多分鍾。
幾秒後,我撥通了他的電話。
我說,祁恒,你在哪裏?
*
從m市到b省,幾乎快要橫穿了整個內地。我拖著行李箱,艱難地下了火車。祁恒已經在月台上等著了,幾個月不見,他還是和從前一樣,脊背挺得筆直,一副傲慢樣。
他看到我似乎有些遲疑,但很快就大步走了過來。
“還有行李?”口氣頗為不屑。
我暗中白了他一眼,“你等了很久嗎?”
“也不是。”順手接過我的行李,他忽然詭異地一笑,“待會兒給你看樣好東西,保準你一定喜歡。”
“喜歡的人是你吧?再說了,你不是已經給我看過了嗎?郵件。不然我怎麼會來這兒。”
“哼。我給你看的隻是冰山一角!更有意思的還在後麵。”
我聽得眉頭直打結。
能把那種東西叫有意思的人,恐怕全天下也隻有他一人了。
祁恒叫了輛出租車,幫忙塞好行李後,就坐上了副駕駛,嫻熟地指示了起來。
我不禁感到了一絲陌生,就好像記憶裏那個總是迷路的家夥,從來沒存在過。
大約一年前,我和祁恒因為一棟凶宅結下了緣。
那時,在m市一直流傳著一個恐怖的說法,說是在東郊十裏屯,有一棟極其恐怖的宅院,住在裏頭的人不是病死就是瘋掉,就連請來的老法師也是無可奈何,要麼掉頭就走,要麼就是做了法事後當場暴斃而死。久而久之,再也沒人敢去住,房子就一直空關到現在。
後來來了幾個台灣人,說是願意出資買下這塊土地,但他們有一個要求。
那就是必須把這棟宅院清理幹淨。
我當時正好和這棟宅院的主人有點關係,實在禁不住對方的再三懇求,便選擇在陰曆十二月十二日十二時搬了進去。
進屋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牆邊的櫥櫃。
差不多是一人高,樣子很舊,款式有點接近民國初期的年份。櫃麵上的朱漆掉得差不多了,露出了黑黝黝的內膜。門上了鎖,早就生了鏽。
我弄掉了周圍的蜘蛛網,把從裏頭鑽出來的蟲子、白蛆掃開,然後摸了把腐朽的櫥櫃。
一瞬間,脖子邊吹過一陣森冷的陰風。
抬頭,隻見有個人影趴在櫃頂上,四肢下垂,身型僵硬。他麵朝著我,臉色半青半白,嘴角拉出一條斜斜的線,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叫。
我朝櫃麵看了一眼。
上麵浮出了一條條抓痕。
我想,那應該就是被悶死的四個孩子。
房東告訴我,大約在上世紀九十年代,這裏住著一戶人家。剛開始都還好,但後來時不時有古怪的事情出現。再後來,這戶人家的大兒子在一個靜謐的夜裏,趴在櫃上神秘死去。緊接著,這戶人家的四個小孩又在十年後,不明緣由地集體死在了櫥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