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偏遠的一個小山村,幾縷炊煙飄然升起,幾個行人駐足寒暄,幾聲鳥鳴,幾聲狗吠,無不宣示著這個村子的和平安然。這是個被山林環繞的村子,四周叢林盎然,高山聳立,形成了一圈天然的保護帶。因此外界之人不易進入,裏間之人也不易外出,村子裏的人朝夕相處,又沒有多少利益糾葛,所以一貫和諧。
縱然是和諧的一個村子,卻也少不得話事人,平時鄉裏鄉親萬一有個磕磕絆絆,總得有個權威出來做主。在這個村子裏,老頭蕭天正便扮演著這個角色,蕭天正長的慈眉善目,平時說話很慢,也很小聲,可村裏人就是服他。據傳蕭天正當年是南唐軍的一個將軍,曾也是心劍二階的高手。他兒子好像更不得了,小小年紀便修煉到白虹四階,差一步跨足秋水境,被譽為南唐百年隻出一人的天才。可天有不測風雲,南唐神武六年,中聖朝舉大軍來犯,蕭天正奉命抗敵,他的兒子也隨軍出征,於南唐邊境龍朔城大敗,兒子戰死,蕭天正斷一臂逃生,歸朝後被怒火的南唐王李元倉貶到此處,永不還都。縱然是敗軍之將,可在這些平民眼裏,自然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他來作為一村之公正,也是服眾的。
蕭天正膝下隻餘一孫女,名為蕭玲兒。蕭玲兒少女不識愁,又隨遇而安,隨爺爺到此處之後,日日燒水洗衣做飯,倒也過的快樂,隻是日子未免單調了些。但生活總是不會缺乏戲劇性,就比如她如同以往在溪邊浣衣,卻見一昏迷少年自上遊隨水流飄來,她那裏遇到過這種情況,蹲在溪邊不知所措的呆了一會兒,眼見的那少年從自己身邊流過,又漸行漸遠,這才回過神,急忙下水把那少年撈了上來。渾身是水的把那少年拖到岸邊,蕭玲兒喘了幾口氣,才想起來這人到底是死是活,又急忙檢查了一下,發現這人還有呼吸,隻是麵色潮紅,她鬆了一口氣,朝身後的樹林裏大喊幾聲。不一會兒,樹林裏簌簌的跑來幾個青年,有的人手裏還拿著柴刀,就這樣氣喘籲籲的圍了過來。幾個青年估計也是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圍在那裏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麼做。蕭玲兒說了幾句話,就見他們點了點頭,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抬起了那個昏迷少年,朝著回村子的方向走去。
蕭玲兒目送他們消失在樹林裏,才回頭要去收拾自己浣洗的衣服,卻發現自己剛剛正在洗的那件綠裙子不知所蹤,估計是被水衝走了,偏偏那是自己最喜歡的一件裙子。她跺了跺腳,對剛剛那個昏迷的少年,不免存了些嗔意。
回到了村子,蕭玲兒先把衣服曬在了村頭,才去到村裏溫郎中家裏詢問情況,得知少年還在昏迷,不過已無大礙。蕭玲兒就回了家,跟爺爺說了今天的事情,張羅著做午飯,心裏卻想著也不知這少年是從哪兒來的,什麼時候能醒來,這樣那樣。
吃過了午飯,村裏又靜了下來,這是難得的休息時間,青年們下午還要去樹林裏砍柴或者去收拾農田,而少女們多半也要跟去幫忙。蕭天正家裏自然也有一點田地,隻是蕭天正身體不好,平時農田就隻能靠蕭玲兒來打理。想起來田裏還有一堆雜草等著處理,蕭玲兒就皺著眉趕緊入睡。
迷迷糊糊間,好像聽到爺爺房裏傳來的交談聲。
“所以……你是聖朝的人了?”這是爺爺的聲音。
“是的。”這個聲音顯得有些陌生。
然後,有一段時間的安靜。蕭玲兒卻在這安靜的時間裏蘇醒了過來。聖朝,這是一個敏感的詞語,對於她和爺爺而言。她穿上鞋,偷偷摸摸朝爺爺的房間走了過去,爺爺的房間門虛掩著,隻開了一條縫隙,但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正好看見一個虛弱的少年坐在那裏,正是她上午從河裏撈上來的那個人。門內的那個少年似乎若有所覺,朝她這邊看了一眼,她趕緊閃身躲到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