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睜開眼時,童凰覺得頭暈的要命,看到的東西都是糊糊的一團,使勁擦了好幾次都看不大真切,而最讓人沒有真實感的是,房間裏的一切,包括地麵,都是白色的。

此時,她正躺在一張白色的雕花大床上,白色的紗帳毫無生氣的垂在大床四周,白色絲質的薄被柔軟的搭在她身上,沒有一點重量,房裏有一張白色圓桌和一個白色的衣櫃,桌上靜靜的擺放著一套純白的瓷製茶具。若不是窗外的光投下的陰影,這些白色完全可以融為一體。

這是一個純白的世界,白得沒有一點瑕疵,卻也沒有任何光澤。

這種視覺衝擊仿佛在時刻提醒著童凰:她已經死了。

據她所知,天使都愛用白色昭示自己的純潔高尚,無欲無求,也許這裏就是天堂了吧。

童凰心裏有些慶幸又有些酸楚,慶幸的是,原來在虛境,“死”隻是從一個世界到了另一個世界,對她來說其實在哪裏也差不多,隻不過這裏的純白調調,讓她覺得詭異的慌,而酸楚的是,自己的顛沛流離的命運啊,幾天時間,竟“穿越”了兩次!

童凰無奈,揉了揉太陽穴,頭暈一點也沒有緩解,於是她又躺下準備接著睡,剛眯了眼,門卻“咯吱”一聲開了,童凰本不想搭理,因為頭實在太暈了,就像三天三夜沒睡覺一樣。可是當她的餘光瞟到來人時,便立馬改變了主意,“騰”的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透過打開的房門一角,童凰看到門外是一個小花園,園中種滿了純白的植物,甚至還有一個兩人高的白色假山,類似牛奶的液體嘩啦啦的沿著山壁落進假山下的一個水潭,濺起的白色液滴灑在白色的地麵,一瞬間就融進地麵消失了。

走進房間的男人背光站在門口,身材頎長,紫衣黑發,成了童凰視線中唯一的顏色。本來就是光彩奪目的一個人,此時,在白色背景的映襯下,更如神祗一般散發出讓人不可直視的七彩光芒,童凰竟然有種被救贖的感動。

但是她知道,他,並不如看上去那麼美好,她真的不願死了還要麵對他。

不過,在這裏見到他,不是很奇怪嗎?

“你,你也死了?”童凰瞪大了雙眼望著來人。

進來的英俊男子表情很平靜,聲音如同他的表情,沒有一絲起伏,卻投給童凰一個犀利冷冽的眼神,“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我本來想好好活著,不也死了?隻是沒想到你這種殺人無數,凶殘嗜血的妖怪也能進天堂,老天真是瞎了眼。”難道變成了鬼,還能再被殺死?不過,這個世界的生死規則可能與她所在的世界有些不同,還是不能大意。

玘煜朝童凰的床走近了幾步,居高臨下的盯著童凰的臉,眼前的女孩情緒都寫在臉上,卻總是擺出一副成熟穩重的模樣,明明天真稚嫩,卻還故作老謀深算,倔強愛逞強,真是像極了那個人。

“無藥可救。”言語中帶著淡淡的嘲諷。

童凰糊塗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哪裏傻了?

“聽不懂嗎?字麵意思。”玘煜的聲音又恢複了平靜。

怎麼心裏想的都被他看穿了?童凰趕緊收拾起臉上疑惑的表情,做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現在我要去找一樣東西,你跟我一起去。”命令的口氣,卻似乎不是那麼冷冰了。

“為什麼?”

“可以回答你問我的問題。”他從衣袋裏摸出一個小黑瓶,放在他身邊的白色圓桌上,“吃了會精神些。”說完便轉身出了門,好像料定童凰會跟上去。

其實童凰並不執著於知道他的死因,更讓她好奇的是,為什麼今日玘煜顯得更加……溫和?又回憶起那天在客棧的駭人場景,她得出了一個科學的結論:這個人人格分裂。

去就去唄,反正已經死了,誰怕誰啊!

等到玘煜走出房門,她便翻身從床上站起身,赤著腳跑到圓桌邊,拿起小黑瓶打量了一會兒,一把將瓶子塞進了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