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輩子的癡纏,化作相思骨,滲入桃花淚,夢醒了,桃花也散了。
桃花林深處,花繁柳密遮著一個身影,白蓮藕般的手腕下如蔥削的骨指抓起一壇酒,呼哧滑落,從桃花樹上落下,酒與花散在一起,彌漫出了一股香。
“好酒可惜了。”她眉眼一挑,扶著桃花樹幹而起,倒是人麵桃花相映紅,與花融為了一體。
樹影婆娑,仙鴿打著樹葉落下,徘徊在她身邊。
她皺了皺眉頭,一把取下了鴿子腳腕上的紅紙。
“老狐狸,非得用紅紙寫信。”她拆開了紅紙。
“桃夭兒,急事速來。”
空中閃現了一行金字。
……
她一把將紙扔掉,又是急事,每次都是這招,上回急事是缺酒了,要她幫忙釀桃花醉,這回看你要怎麼套路我。
她伸了一個懶腰,翻身從樹上滾落,無數桃花瓣緩緩在她身邊凝聚將她捧著放在地上。
她拂袖,拍了拍自己被樹枝勾破數次而破損的衣裳,將頭發一捥,便打著赤腳走出桃花林。
她算了算時歲,天哪,她又睡了兩百年,不知道外頭現在如何了。
她抿了抿嘴,看來下次酒得少喝一點點了。
嗝。打了一個嗝。
“可知仙帝今日真會從仙鶴橋上過?”她走出桃林時聽到耳畔有人講話。
“自然是,郡主您貌美如花,定能獲得仙帝垂憐。”
她挑了挑眉頭,撇過臉來一看,嘖嘖嘖,又是一個多情仙女想要釣如意郎君。不過仙帝?是那個老得半死不活的老頭?那也太沒眼光了吧。
“誒,那個乞丐,你什麼眼神啊?”突然那個丫頭就朝這邊喊了起來。
乞丐?她四下望了望。
“這位仙女,你是在說我?”她客氣地笑了笑。
“不是說你是說誰啊,你個乞丐要飯也去別處要去。”
“仙女,能不能別一口一個乞丐,就算是乞丐也有尊嚴的,何況我還不是。”
“滾遠點!”
誒呦,我這個暴脾氣。她擼起袖子就想幹架。
突然那兩個仙女撲通下跪,並且頭都不敢抬。
怎麼,被本姑娘的氣勢嚇到了,我還沒動手呢。
不過怎麼感覺四周氣氛怪怪的?安靜的有點可怕。
她回頭一望,遠處金攆奪目,九天玄女撒花,一個模糊的身影從中走過,而眼神似乎往此處瞟來。
她撲通一身跪下,做出了有史以來她最卑躬屈膝的姿勢。
她似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和那微乎其微而朝這邊走來的腳步聲。
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聲音似乎停了停,她緊緊地閉上了眼,控製住自己顫抖的身子,便聽見那腳步聲再次漸行漸遠。
她終於癱坐在地上,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郡主,剛才,剛才仙帝好像朝你看了一眼。”
“真的嗎,仙帝他……”
“……”天呐,我真的受夠了!“你們倆給老娘滾遠點!”
月府。
一處庭閣靠著雲端,一身紫色華袍,容顏如雪,眉目如畫,他微微顫了顫銀發間的白粉色耳朵,紅眼眸轉了轉,淺淺一笑,飲了飲一口杯中美酒。
“桃夭兒,你來了。”他似有些害羞地咳了咳,朝她眨了眨眼睛。
“老狐狸,昨兒我桃林的桃花長了許多桃兒出來,沒桃花了。”她在他麵前坐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老夫哪會為了這事,我有這麼無聊嗎?這算是急事嗎?”他突然裝作正經臉,一臉嚴肅地道。
“那我走了。”她起身要走。
“呀,走啥呀。”他拉住她,“老夫這回真的是觀星宿,發現你的天劫到了。”
“真的,我要飛升上神了?”
“喂,你有沒有聽重點,天劫,你有天劫!”
“我不怕雷劈,再說,不是有師父你幫我擋著嗎?”她嘿嘿一笑。
“……”他瞬間汗顏,然後又道:“是情劫。”
她愣了愣,皺了皺眉,遲疑了很久,然後一臉嚴肅地道:“我要嫁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