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傍晚官道旁的小徑塵土飛揚,一輛不甚惹眼的馬車奔馳而過,噠噠的馬蹄聲中傳來一陣不甚清晰的話語聲。
“咳……小姐,他們應該已經發現我們逃離送嫁隊伍了吧?”被灰塵嗆咳了一下的青菀欲哭無淚的轉頭呸了一口嘴裏的土。
說好的吃香喝辣的呢?這分明是吃土,吃土!
“應該吧!”用帕子蒙著麵的鬱瑤穿著一身散花如意雲煙襖裙,隨意的揮了揮手裏的繡帕驅散煙塵。柳眉微蹙的她,水光瀲灩的大眼睛裏有著未退的緊張,但更多的是逃離的興奮。
她是景朝附屬小國羌國王上鬱鯤的庶女,生母是平民人家的女兒,沒有顯赫的家世。景國以聯姻之名行挾製之意要娶羌王之女,羌王憐惜疼愛大女兒鬱薇,舍不得她嫁到景國受寄人籬下之苦,便升起了瞞天過海的念頭讓鬱瑤替嫁。
鬱瑤不是要逃婚,隻是想在成婚前好好欣賞一下景國的風光,多片刻恣意的自由時光。
畢竟嫁進宸王府後,境遇會如何誰又能預料到呢?
“小姐,奴婢聽說宸王不好女色似乎有龍陽之好,且坊間還傳言他命不久矣……”坐在鬱瑤另一邊的蒔蘿邊說邊觀察鬱瑤的反應,這事還是她們逃離送嫁隊伍前她無意間聽見景國的士兵說的。
鬱瑤水光瀲灩的眼眸登時一亮,眉眼彎彎,臉上的笑遮都遮不住。“原以為是寒冬臘月的破敗,沒曾想是春風送暖的動心!”
青菀和蒔蘿一臉懵然,馬車簾子掀起時疑惑的瞥了眼外頭的漫天煙塵,可不就是寒冬的一片破敗麼?現在才二月初,離春風送暖還有些時候呢。
鬱瑤嗔了青菀和蒔蘿一眼,臉上的笑意不減,水眸中除了方才的緊張興奮更多了份期待。
“這世道本就對女子不公,限製羈絆頗多。宸王不喜女色我就不必阿諛逢迎,他壽數不長,往後的日子可不就由我說了算!”
鬱瑤想想都想放肆的大笑,原想著借替嫁之事脫離嫡母嫡姐的迫害折磨,完成母親讓她一定要去景國看看的遺願,卻不曾想會有這樣的造化。
青菀和蒔蘿登時震愣在那,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麼好。那不好女色,命不久矣的宸王可是小姐未來的夫君,一輩子倚靠的男人。這般盼望他真的好麼?
可是,小姐這樣說似乎也沒有錯!
噠噠的馬蹄聲掩蓋了她們的話語聲,也掩蓋了一行蒙麵人靠近馬車的動靜。
疾行的馬車在車夫的駕馭下奔跑的飛快,毫無預兆的陡然停下。馬兒暴躁的嘶鳴聲伴隨著鬱瑤她們幾個的驚叫聲響徹雲霄。
“啊……”
鬱瑤因為馬車的突然停下,嬌軟的身子差點衝出馬車,幸好被青菀和蒔蘿給及時拉住,這才沒有丟醜。
心噗通噗通的跳的驚慌的鬱瑤臉色攸的變白,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遞了個眼神給較為機靈的蒔蘿。
蒔蘿會意定了定心神,極力保持平時的腔調試探的問道:“好端端的為何停下,發生什麼事了?”
車夫並未回答,一時寂靜似乎隻能聽見她們三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