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五 列傳第九上
獻文六王
鹹陽王 趙郡王 廣陵王 高陽王 北海王
獻文皇帝七男。李思皇後生孝文皇帝。封昭儀生鹹陽王禧。韓貴人生趙郡靈王幹、高陽文穆王雍。孟椒房生廣陵惠王羽。潘貴人生彭城武宣王勰。高椒房生北海平王詳。勰別有傳。
鹹陽王禧,字永壽。太和九年封,加侍中、驃騎大將軍、中都大官。文明太後令曰:“自非生知,皆由學誨。皇子皇孫,訓教不立,溫故求新,蓋有闕矣。可於閑靜之所,別置學館,選忠信博聞之士為之師傅,以匠成之。”高祖以諸弟典三都,誡禧等曰:“汝等國之至親,皆幼年任重,三都折獄,特宜用心。夫未能操刀而使割錦,非傷錦之尤,實授刀之責。皆可修身慎行,勿有乖爽。”文明太後亦誡禧等曰:“汝兄繼承先業,統禦萬機,戰戰兢兢,恆恐不稱。汝所治雖小,亦宜克念。”高祖又曰:“周文王小心翼翼,聿懷多福。如有周公之才,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汝等宜小心畏慎,勿自驕怠。”出為使持節、開府、冀州刺史,高祖餞於南郊。又以濟陰王鬱枉法賜死之事,遣使告禧,因而誡之。
後禧朝京師,高祖謂王公曰:“皇太後平日以朝儀闕然,遂命百官更欲撰緝,今將畢修遺誌,卿等謂可行不?當各盡對,無以麵從。”禧對曰:“儀製之事,用舍各隨其時,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臣謂宜述元誌,備行朝式。”高祖然之。詔曰:“仲尼在鄉黨,猶尚恂恂;周文王為世子,卑躬求道。禧等雖連萼宸暉,得不尊尚師傅也?故為置之,以加令德。延尉卿李衝可鹹陽王師。”禧將還州,高祖親餞之,賦詩敘意,加禧都督冀、相、兗、東兗、南豫、東荊六州諸軍事。
於是,王國舍人應取八族及清修之門,禧取任城王隸戶為之,深為高祖所責。詔曰:“夫婚姻之義,曩葉攸崇;求賢擇偶,綿代斯慎。故剛柔著於《易經》,《鵲巢》載於《詩》典,所以重夫婦之道,美屍鳩之德,作配君子,流芳後昆者也。然則婚者,合二姓之好,結他族之親,上以事宗廟,下以繼後世,必敬慎重正而後親之。夫婦既親,然後父子君臣、禮義忠孝,於斯備矣。太祖龍飛九五,始稽遠則,而撥亂創業,日昃不暇。至於諸王娉合之儀,宗室婚姻之戒,或得賢淑,或乖好逑。自茲以後,其風漸缺,皆人乏窈窕,族非百兩,擬匹卑濫,舅氏輕微,違典滯俗,深用為歎。以皇子茂年,宜簡令正,前者所納,可為妾媵。將以此年為六弟娉室。長弟鹹陽王禧可娉故潁川太守隴西李輔女,次弟河南王幹可娉故中散代郡穆明樂女,次弟廣陵王羽可娉驃騎諮議參軍滎陽鄭平城女,次弟潁川王雍可娉故中書博士範陽盧神寶女,次弟始平王勰可娉廷尉卿隴西李衝女,季弟北海王詳可娉吏部郎中滎陽鄭懿女。”
有司奏冀州人蘇僧瓘等三千人,稱禧清明有惠政,請世胙冀州。詔曰:“利建雖古,未必今宜;經野由君,理非下請。邑采之封,自有別式。”入除司州牧、都督司豫荊郢洛東荊六州諸軍事,開府如故,賜帛二千匹、粟五千斛。詔以禧元弟之重,食邑三千戶,自餘五王皆食邑二千戶。
高祖引見朝臣,詔之曰:“卿等欲令魏朝齊美於殷周,為令漢晉獨擅於上代?”禧曰:“陛下聖明禦運,實願邁跡前王。”高祖曰:“若然,將以何事致之?為欲修身改俗,為欲仍染前事?”禧對曰:“宜應改舊,以成日新之美。”高祖曰:“為欲止在一身,為欲傳之子孫?”禧對曰:“既卜世靈長,願欲傳之來葉。”高祖曰:“若然,必須改作,卿等當各從之,不得違也。”禧對曰:“上命下從,如風靡草。”高祖曰:“自上古以來及諸經籍,焉有不先正名,而得行禮乎?今欲斷諸北語,一從正音。年三十以上,習性已久,容或不可卒革;三十以下,見在朝廷之人,語音不聽仍舊。若有故為,當降爵黜官。各宜深戒。如此漸習,風化可新。若仍舊俗,恐數世之後,伊洛之下複成被發之人。王公卿士,鹹以然不?”禧對曰:“實如聖旨,宜應改易。”高祖曰:“朕嚐與李衝論此。衝言:‘四方之語,竟知誰是?帝者言之,即為正矣,何必改舊從新。’衝之此言,應合死罪。”乃謂衝曰:“卿實負社稷,合令禦史牽下。”衝免冠陳謝。又引見王公卿士,責留京之官曰:“昨望見婦女之服,仍為夾領小袖。我徂東山,雖不三年,既離寒暑,卿等何為而違前詔?”禧對曰:“陛下聖過堯舜,光化中原。臣雖仰稟明規,每事乖互,將何以宣布皇經,敷讚帝則?舛違之罪,實合刑憲。”高祖曰:“若朕言非,卿等當須庭論,如何入則順旨,退有不從?昔舜語禹:汝無麵從,退有後言。其卿等之謂乎?”
尋以禧長兼太尉公。後高祖幸禧第,謂司空穆亮、仆射李衝曰:“既有天地,又有君臣,太尉位居台鉉,在塚宰之上,三槐九棘,不可久空。元弟禧雖在事不長,而戚連皇極,且長兼太尉,以和飪鼎。朕常恐君有空授之名,臣貽彼己之刺。今幸其宅,徒屈二賓,良以為愧。”
高祖有事於方澤,質明,群臣問起居。高祖曰:“昨日方澤,殊自大暑,遇天雲廕密,行人差得無弊。”禧對曰:“陛下德感天地,故雲物凝彩,雖複雨師麗掃,風伯清塵,豈過於此!”高祖曰:“伊洛南北之中,此乃天地氤氳,陰陽風雨之所交會,自然之應,非寡德所能致此。”
高祖篤於兄弟,以禧次長,禮遇優隆,然亦知其性貪,每加切誡,雖當時遵奉,而終不改操。禧表曰:“國朝偃武崇文,偏舍來久,州鎮兵人,或有雄勇,不閑武藝。今取歲暮之暇,番上之日,訓其兵法。弓矢幹槊,三分並教,使人閑其能,臨事無闕。”詔曰:“雖雲教武,未練其方,既逼北行,卒聞教武,脫生群惑,且可停之。”後從平漢陽,以克南陽之勳,加侍中,正太尉。
及高祖崩,禧受遺輔政。雖為宰輔之首,而從容推委,無所是非,而潛受賄賂,陰為威惠者,禧特甚焉。是年,八座奏增邑千戶,世宗從之,固辭不受。禧性驕奢,貪淫財色,姬妾數十,意尚不已,衣被繡綺,車乘鮮麗,猶遠有簡娉,以恣其情。由是昧求貨賄,奴婢千數,田業鹽鐵遍於遠近,臣吏僮隸,相繼經營。世宗頗惡之。
景明二年春,禧等為將礿祭入齋,世宗詔領軍於烈,率左右召禧等入於光極殿。詔曰:“恪雖寡昧,忝承寶曆,比纏尪疹,實憑諸父,苟延視息,奄涉三齡。父等歸遜殷勤,今便親攝百揆,且還府司,當別處分。”尋詔曰:“朕以寡昧,夙罹閔凶,憂煢在疚,罔知攸濟。實賴先帝聖德,遺澤所覃,宰輔忠賢,劬勞王室,用能撫和上下,肅清內外。乃式遵複子,歸政告遜,辭理懇至,邈然難奪。便當勵茲空乏,親覽機務。王尊惟元叔,道性淵凝,可進位太保,領太尉;司空北海王季父英明,聲略茂舉,可大將軍、錄尚書事。”
世宗既覽政,禧意不安。而其國齊帥劉小苟,每稱左右言欲誅禧。禧聞而歎曰:“我不負心,天家豈應如此!”由是常懷憂懼。加以趙脩專寵,王公罕得進見。禧遂與其妃兄兼給事黃門侍郎李伯尚謀反。時世宗幸小平津,禧在城西小宅。初欲勒兵直入金墉,眾懷沮異,禧心因緩。自旦達晡,計不能決,遂約不泄而散。武興王楊集始出便馳告,而禧意不疑。乃與臣妾向彙池別墅,遣小苟奉啟,雲“檢行田牧”。小苟至邙嶺,已逢軍人,怪小苟赤衣,將欲殺害。小苟困迫,言欲告反,乃緩之。禧是夜宿於洪池,大風暴雨,拔樹折木。禧不知事露。其夜,或說禧曰:“殿下集眾圖事,見意而停,恐必漏泄,今夕何宜自寬。恐危禍將至。”禧曰:“有此軀命,應知自惜,豈待人言。”又說曰:“殿下兒婦已渡河,兩頭不相知,今俯眉自安,不其危乎!”禧曰:“初遣去日,今如行人渡河,聽我動靜。我久已遣人追之,計今應還。”而尹仵期與禧長子通已入河內郡,列兵仗,放囚徒。而將士所在追禧。禧自洪池東南走,僮仆不過數人,左右從禧者,唯兼防閣尹龍虎。禧憂迫不知所為,謂龍虎曰:“吾憒憒不能堪,試作一謎,當思解之,以釋毒悶。”龍虎欻憶舊謎雲:“眠則俱眠,起則俱起,貪如豺狼,贓不入己。”都不有心於規刺也。禧亦不以為諷己,因解之曰:“此是眼也。”而龍虎謂之是箸。渡洛水,至柏穀塢,從者唯禧二舅及龍虎而已。顧謂龍虎曰:“凡夫尚有節義,相為取死,汝可勉心,作與太尉公同死計。”龍虎曰:“龍虎東野常人,遭殿下寬明,接處左右。今屬危難,恨無遠計匡濟聖躬,若與殿下同命,雖死猶生。”俄而禧被擒獲,送華林都亭。世宗親問事源,著千斤鎖格龍虎,羽林掌衛之。
初,高祖閑宴,從容言於禧等:“我後子孫,邂逅不逮,汝等觀望輔取之理,無令他人有也。”禧臨盡,雖言不次第,猶尚泣涕,追述先旨,然畏迫喪誌,不能慷慨有所感激也。及與諸妹公主等訣,言及一二愛妾。公主哭且罵之雲:“坐多取此婢輩,貪逐財物,畏罪作反,致今日之事,何複囑問此等!”禧愧而無言,遂賜死私第。其宮人歌曰:“可憐鹹陽王,奈何作事誤。金床玉幾不能眠,夜蹋霜與露。洛水湛湛彌岸長,行人那得渡?”其歌遂流至江表,北人在南者,雖富貴,弦管奏之,莫不灑泣。同謀誅斬者數十人,潛瘞禧於北邙。絕其諸子屬籍。禧之諸女,微給資產奴婢,自餘家財,悉以分賚高肇、趙脩二家。其餘賜內外百官,逮於流外,多者百餘匹,下至十匹。於後,禧諸子每乏衣食,獨彭城王勰歲中再三賑給之。禧有子八人。
長子通,字曇和。竊入河內,太守陸琇初與通情,既聞禧敗,乃殺之。
通弟翼,字仲和。後會赦,詣闕上書,求葬其父。頻年泣請,世宗不許。翼乃與弟昌、曄奔於蕭衍。翼與昌,申屠氏出。曄,李妃所生也。翼容貌魁壯,風製可觀,衍甚重之,封為鹹陽王。翼讓其嫡弟曄,衍不許。後以為信武將軍、青冀二州刺史,鎮鬱州。翼謀舉州入國,為衍所移。昌為衍直閣將軍。
翼弟顯和,昌弟樹,後亦奔於衍。顯和卒於江南。
樹,字秀和。美姿貌,善吐納,兼有將略。衍尤器之,封為魏郡王,後改封鄴王。數為將領,窺覦邊服。時揚州降衍,兵武既眾,衍將湛僧珍,慮其翻異,盡欲殺之。樹以家國,遂皆聽還。衍以樹為鎮西將軍、郢州刺史。爾朱榮之害百官也,樹聞之,乃請衍討榮。衍乃資其士馬,侵擾境上。前廢帝時,竊據譙城。出帝初,詔禦史中尉樊子鵠為行台,率徐州刺史、大都督杜德以討之。樹城守不下,子鵠使金紫光祿大夫張安期往說之,樹乃請委城還南,子鵠許之。樹恃誓約,不為戰備。杜德襲擊之,擒樹送京師,禁於永寧佛寺,未幾賜死。
孝靜時,其子貞,自建業赴鄴,啟求葬樹,許之。詔贈樹侍中、都督青徐兗揚豫五州諸軍事、太師、司徒公、尚書令、揚州刺史。貞既葬,還於江南。
曄,字世茂。衍封為桑乾王,拜散騎常侍。卒於秣陵。
初,正光中詔曰:“周德崇厚,蔡仲享國;漢道仁恕,淮南畢王。皆所以申恩懿戚,蠲蕩舊釁,義彰曩葉,詠流前史。頃者,鹹陽、京兆王自貽禍敗,事由間惑,猶有可矜。兩門諸子,並可聽附屬籍。”後複禧王爵,葬以王禮。詔曄弟坦襲,改封敷城王,邑八百戶。坦傲佷凶粗,從叔安豐王延明責之曰:“汝凶悖性與身而長,昔有宋東海王禕誌性凡劣,時人號曰‘驢王’。我熟觀汝所作,亦恐不免驢號。”莊帝初,還複本封。武定中,為太師。齊受禪,爵例降。
坦弟昶,起家通直散騎常侍、琅邪縣開國公,邑五百戶。莊帝初,特封太原王。累遷鴻臚卿,超拜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天平二年薨,贈太尉公。
子善慧,襲。齊受禪,爵例降。
趙郡王幹,字思直。太和九年,封河南王,加衛大將軍,除侍中、中都大官。尋授車騎將軍、左光祿大夫,領吏部尚書。
所生母薨,高祖詔曰:“太妃韓氏薨逝,情以傷慟。太妃先朝之世,位擬九嬪,豫班上族,誕我同氣。念此孤稚,但用感惻。明當暫往臨哭,可敕外備辦。”遣侍禦史假節監護喪事,贈彩八百匹。詔曰:“季世多務,情緣理奪。幹既居要任,銓衡是荷,豈容遂其私誌,致曠所司。可遣黃門郎敦諭,令勉從王事,朕尋當與之相見。”拜使持節、都督南豫郢東荊三州諸軍事、征南大將軍、開府、豫州刺史。
及車駕南伐,以幹為使持節、車騎大將軍、都督關右諸軍事,給銅虎符十,別賜詩書。高祖篤愛諸弟,以幹總戎別道,誡之曰:“司空穆亮年器可師,散騎常侍盧淵才堪詢訪,汝其師之。”尋以蕭賾死,班師。
遷洛,改封趙郡王,除都督冀定瀛三州諸軍事、征東大將軍、冀州刺史,開府如故,賜雜物五百段,又密賜黃金十斤。高祖親餞於近郊,詔幹曰:“夫刑獄之理,先哲所難,然既有邦國,得不自勵也。汝,我之懿弟,當十修厥德,光宗有魏,深思遠圖,如臨深履薄。若恃親重,不務世政,國有常憲,方增悲感。”高祖詔以李憑為長史,唐茂為司馬,盧尚之為諮議參軍以匡弼之。而憑等諫諍,幹殊不納。州表斬盜馬人,於律過重,而尚書以幹初臨,縱而不劾。詔曰:“夫刑以節人,罪必無濫,故刑罰不中,民無措足。若必以威殺為良,則應泛通眾牧。苟須有禁,何得不稽之正典?又律令條憲,無聽新君加戮之文;典禮舊章,不著始臨專威之美。尚書曲阿朕意,實傷皇度。幹暗於治理,律外重刑,並可推聞。”
後轉特進、司州牧。車駕南討,詔幹都督中外諸軍事,給鼓吹一部,甲士三百人,出入殿門。幹貪淫不遵典法,禦史中尉李彪將糾劾之。會遇幹於尚書下舍,因屏左右而謂幹曰:“殿下,比有風聞,即欲起彈,恐損聖明委托之旨,若改往修來,彪當不言;脫不悛改,夕聞旦發。”而幹悠然不以為意,彪乃表彈之。高祖省之忿惋,詔幹與北海王詳,俱隨太子詣行在所。既至,詳獨得朝見,幹不蒙引接。密令左右察其意色,知無憂悔,乃親數其過,杖之一百,免所居官,以王還第。
二十三年薨,年三十一。給東園秘器、斂服十五稱,贈帛三千匹,諡曰靈王,陪葬長陵。
子謐,世宗初襲封。幹妃穆氏表謐母趙等悖禮愆常,不遜日甚,尊卑義阻,母子道絕。詔曰:“妾之於女君,猶婦人事舅姑,君臣之禮,義無乖二。妾子之於君母,禮加如子之恭,何得黷我風政!可付宗正,依禮治罪。”謐在母喪,聽音聲飲戲,為禦史中尉李平所彈。遇赦,複封。除通直散騎常侍,加龍驤將軍,遷太子中庶子,出為冠軍將軍、岐州刺史。
謐性嚴,暴虐下人。肅宗初,台使元延到其州界,以驛邏無兵,攝帥檢核。隊主高保願列言所有之兵,王皆私役。謐聞而大怒,鞭保願等五人各二百。數日之間,謐召近州夫,閉城四門,內外嚴固,搜掩城中,楚掠備至。又無事而斬六人。合城凶懼,眾遂大呼屯門。謐怖,登樓毀梯以自固。土人散走,城人分守四門。靈太後遣遊擊將軍王靖馳驛諭之。城人既見靖至,開門謝罪,奉送管籥。乃罷謐州。還,除大司農卿。又除散騎常侍、平北將軍、幽州刺史。謐妃胡氏,靈太後從女也。未發,坐毆其妃免官。後除都官尚書,加安南將軍。
正光四年薨。給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贈帛五百匹。高陽王雍,幹之母弟,啟論謐,故超贈假侍中、征南將軍、司州牧,諡曰貞景。
子毓,字子春,襲。莊帝初,河陰遇害。贈衛大將軍、儀同三司、青州刺史,諡曰宣恭。無子,詔以謐弟讞子寘字景融為後,襲爵。及寘伯諶複封趙郡,改封平昌王。齊受禪,爵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