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跟我解釋,我自然是完全沒多想的相信了,傻白但不甜的存在,在那個年齡段,簡直是我的代名詞,可能是因為經曆了一些事情,性格也變得唯唯諾諾。
那晚大年夜我們坐在人行道的坎上,望著夜空中放不完的煙花坐了一夜,我靠在她肩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依稀聽她說了很多,但說了什麼,我卻記不得了。
被我媽焦頭爛額的找到,賣油條的店麵才剛剛開門營業,天色還灰蒙蒙的。
我媽看到我在大街上凍得瑟瑟發抖,一腔憤怒的責備最後卻一句也沒說,隻是叫我跟她回去,還和我說我爸已經不生我的氣了,隻要我好好的認個錯。
我悶聲的低著頭,任由我媽拉著我離開,走了幾步,我轉過頭看向同樣微微顫抖的白雪,讓她和我一起回去。
她搖頭拒絕了,還堅定的和我說,她媽媽一定也在找她,她要等她媽媽來接她。
雖然我有些搞不懂她明明沒和家裏人吵架,為什麼還固執的要等她媽媽找她,而不是自己主動回去,困惑歸困惑,在外麵凍了一夜,又沒睡好,我腦袋混混沌沌便沒再多想。
盡管最後我也不清楚她在那有沒有等到她媽媽來接她回家,但在那晚她拉著我去藥店買藥,剝糖給我吃,和跟我擦藥的時候,我的的確確感受到了她的溫暖,就連沈盡歡從來都沒有給過我的溫暖,可能那時在我姐眼裏我是奪走了爸媽原本給她寵愛的侵略者,所以我是她挺不待見的人。
就這樣我的心完全被她籠絡,她跟我說她是不小心摔倒的,我省吃儉用,甚至去沈盡歡那借高利貸,連續買了一周跌打損傷藥膏給她,可後來,我卻發現那些藥膏在她課桌裏原封不動的一支也沒用,如今想來隻覺是自己單純的可愛。
白雪被拖出來後,讓警察拷了雙手,她見我滿身是血,怕的站都站不穩,我挺不理解的,昨天恨不得掐死我,今天不過是看到我失血過多暈了過去就慫成那樣。
她哆哆嗦嗦滿臉淚,一直沒放棄為自己辯解,但這種事,肯定是要到局子裏做詳細調查的。
暗沉沉又朦朧的視線中我看到她被警察押上警車,兩隻血紅的手扒在車窗上,慌張的目光漸漸森冷下來,死死盯著我,仿佛要穿透了那層玻璃,在我身上真正的捅兩刀,閉眼前,我微彎了唇角,聽見她在車裏歇斯底裏的吼著是我陷害她!
再後來我徹底失去了意識,也沒了任何知覺,她又吼了些什麼,我一個字都沒再聽見,我對著她笑,是因為恍惚間,我想起了以前的事,她那張沾滿血猙獰的麵孔漸漸被過往的回憶取代,雖然明知道她那些關心不過是一時同情,但我還是認了真,再到認清她,真的是一個好殘忍的過程。
有那麼一瞬,覺得自己活的好累,也覺得離死亡好近,我聽不到自己微妙的呼吸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隻以為是血流幹了,人要死了……
總之我感受不到周圍的一切,就連耳邊也是寂靜一片,好像整個世界都不會再與我有關,霍辰風,白雪,喬如斯,所有的人影,皆撕碎在無止境的黑幕中。
這次是真的兩清了吧!
至少她沒再欠我什麼,算是得到了應有的報應,而我同樣付出了代價。
這是我和她,最好的結局,從今往後她也無法再糾纏我。
那麼我和霍辰風呢?如果我真的死了,所有的不甘心終究是泡沫。
我總希望他能神通廣大一邊達到自己的目的又能兼顧到我,可如今看來,魚和熊掌他隻能舍二取一,所以我決定主動退出成全他……
後麵一想,成全了又如何?他所要達的目的與我又沒有半點關係。
再度醒來我人已經在醫院,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隻覺嗓子幹燥的連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也完全沒有力氣,比打了一架第二天醒過來還難受。
視野逐漸清晰後,我下意識掃了眼空曠的病房,傍晚夕陽西下的光線有些昏黃。
看到窗戶邊站著一個頎長的身影時,我心髒咯噔一跳,連著傷口都疼了,正值黃金的秋,那層朦朧的煙色像是在他身上披了一層橙黃的輕紗,他臉部側麵流暢的線條隱在黑沉沉的房間裏,似乎心情不太好,我也沒有敢貿然吭聲。
他聽到床上的動靜,整個人轉了過來,語氣微涼的說:“醒了。”
他冰冰涼涼的話說得我汗毛倒豎,就跟你醒了,該算的賬是不是該清算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