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鼓鼓的將剛才買的菜全收拾進了垃圾桶,拎到樓底下扔了,然後又跑了一趟菜市場,中午我爸媽還等著吃飯,醫院裏的夥食哪有自己家裏做的豐盛幹淨。
我把剛才的菜照著全部重新買了一遍,正當我準備買一隻甲魚為了一塊錢和老板殺價殺的都快急了眼時,標著霍辰風備注的電話躥了進來,我和老板還在那冷嘲熱諷摳門,沒來得及去看屏幕上的名字,因為大白天,屏幕有點暗,也看不清。
我估摸著的滑開接聽鍵喂字剛喊了一半就哽在了喉嚨,電話裏霍辰風的聲音嚇得我趕緊捂了話筒,站在那裏愣了愣,把電話又重新放在耳邊仔細聽了一下,確定無疑後,最終我還是沒有勇氣和他說話,把電話掛斷了。
我承認我喜歡他,但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的見他。
我怕自己會不爭氣的對他質問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我怕當所有謎底揭開,他對我再沒以前的溫柔,原諒我的鴕鳥性格,本身我也就是那麼膽小的人。
掛完電話,我麵無表情的愣了好半天,直到那老板問我還要不要買,我連忙回過神,接著剛才的價錢跟他說了遍,老板無可奈何的同意了,在給我稱斤數的時候還幸災樂禍的笑著說了句:“先前不還一副我要是不給你少一塊你就要掀了我攤的氣勢,怎麼這電話一接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我撇了撇嘴,竟無從反駁,最後提著老板給我打好秤的甲魚鬱悶的走了,隻覺人走起黴運來不僅是喝涼水要塞牙,關鍵是連個賣王八的也有嘲笑你的資本。
生活真是時時刻刻都在給我提醒我現在過得有多悲哀。
可我卻沒有一點傷春悲秋的時間,因為家裏還有兩個老人要等著我照顧,而且我最近也該找工作了,靠著從王天銘那裏借來的十萬撐著也不是辦法,就這樣一邊琢磨著工作的事,我一邊把飯菜做好了。
等我左手一個保溫桶,右手一個保溫桶提著就要出門的時候,我在樓梯口看見了頹廢坐在階梯上的沈盡歡,她頭靠在牆壁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也不知道她在外麵坐了多久!
我站在她的背後,看不見她臉上什麼表情,隻覺背影孤零零的,有些可憐。
不知道她是不是聽見了背後的響動,身體僵了一下,但很快又鬆弛下來,一動不動繼續靠在那,也不回頭,大概猜到了是我!
我低歎了一口氣,心裏其實並沒有怪她的想法,那時家裏的確因為我的存在而忽略了她,從小到大我和她爭吵的次數連我自己都數不過來,不管是衣服還是她用過的學習資料,我基本永遠都在撿剩,所以為了這些我也沒少和她吵,但卻沒有一次我們真正的記恨過對方,可能這就是因為血緣的關係吧!
既然以前都沒記恨過,所以現在也不會。
我朝她走了過去,可想而知其實她比我痛苦,有家不能回,寧願坐在家門口的樓梯上,也不知道該怎麼進那扇門?更多的還是來源對父親的自責和內疚吧?
我在她身邊緩緩坐了下去,沒想好跟她說什麼,也沒說話,沈盡歡坐在那也沒看我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就在我以為我和她會安靜的坐到天昏地暗時,她聲音略有些沙啞的問:“爸他現在還好嗎?”
她提起爸,讓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我沉默了會,還是如實的說了:“他…一點都不好,醫生說爸的後半輩子都有可能在輪椅上度過,人也糊塗了,現在爸連說話都說不清,不過偶爾還能從他口中聽到你的名字,我問他還記不記得沈盡歌,他卻連一點反應都沒給我,應該是不記得了吧!”
沈盡歡默默的聽著,眼眶漸漸紅的像兔子,低著頭在那裏壓抑的抽泣:“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我不應該和他頂嘴的,我不應該的……”
我想安慰她,可我又說不出口,想著從小到大沈盡歡就是一個暴躁脾氣,總是習慣性的和爸媽對著幹,她也該得到教訓,隻不過這次的教訓來的太過慘重!
沈盡歡忽然抬起頭,紅著眼睛看我,她說:“沈盡歌,你知道嗎?小時候爸媽就特別偏愛你,為了你的事,家裏經常鬧的雞飛蛋打,還記得有一次我在外麵和同學抓泥鰍不小心在田裏踩到了一塊玻璃,腳掌心被劃開好長一條口子,我哭著回家,想讓媽給我包紮一下傷口,可當時他們兩個人正為了你的事情大吵大鬧,任由我在那怎麼哭,他們都不曾注意到我,也不管我腳底下流了多少血,你知不知道那時候我有多討厭你?是,你是他們虧欠了的女兒,可你在霍家過的根本就不差,為什麼他們就不能公平的對待?難道我就不是他們生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