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卷午方山月夜(1 / 3)

彤雲南來,朔風北吹,蒼茫星河,大山之巔。

山巔積雪飛,無花隻有寒,此刻正站著一老一少。

那少年,清瘦的麵龐深邃的眸。十七八歲的摸樣雪白的發。構成了這世間最不相襯的美。他沒有左臂,空空的袖管孤零零地貼附在他瘦弱的身軀之上。一枚月型圖騰時而於額間閃現,令人不敢靠近。再看老者,黑衣加身,鷹瞵鶚視。麵上刀疤縱橫交錯,那是時間的刻刀留下的印記。刻下了歲月滄桑,刻下了生死宿命。

“靈元拜見穀兄。”說話的,正是白發少年,他自稱靈元。聲音帶著特有的韻律飄散開來。然而在他的四周,除了身後老者,並無他人......

風,停止了舞動,大地也不知何時陷入了沉睡......剛剛還富有生氣的世界,一下子,變得死氣沉沉。隻剩下,那令人不安的靜......

這靜,能讓時間停止,能令空氣凍結,更甚,還能凝固人的血液!

在老者看來,這種靜,就是催命的殺機!他心生警覺,想要催動手中長刀,卻駭然間驚出一身冷汗!不知何時,他已被禁錮當場,動彈不得!

“閣主..!”老者一聲驚呼!

“李老莫慌,此人...並無惡意。”

靈元說著,露出一絲微笑,“百年未見,靈元也想知道......穀兄的修為精進到了何種程度!”

他伸出獨臂,絲毫不受禁製影響。體內驀然間鼓聲陣陣,如千軍萬馬,又如驚雷滾滾。聲音由內向外,絲絲擴散。所過之處,帶著空間震動,將那懷著殺機的靜,盡數退散。

隨後,靈元笑容更濃。他默然回首,望向身後空曠之處,那裏,已不知何時多了一人。

此人黑發披肩,中年模樣。其滿麵胡渣的麵龐,憔悴中散著病態的慘白,卻怎麼也遮不住那雙孤傲的眼。

他,叫穀陽。

穀陽目光微凝,似對這一老一少的突然造訪極為不喜。半晌,淡漠地開口說道:“來此何事。”

靈元遣退老者,飄身來到穀陽近前。他二話不說,抬手甩出一物。

此物伴著醇香撲鼻而來,那是一壺清酒。酒氣化作蔚藍星光隨風飄散,於空中泛起絲絲漣漪。穀陽愛酒,何況,是令人無法抗拒的美酒。

靈元自是深知這一點,微笑道:“擾了穀兄清修,實為不當。失禮之處,還請兄長多多包涵。此酒乃月閣珍藏千年的上品。美酒配英雄,權當靈元賠禮。”

“你有心了....”

穀陽說著,看了一眼靈元那消失的左臂,淡漠中略帶深意地道:“不過你今日來此,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靈元對穀陽的冷漠並不在意,從第一天認識起,他就是這樣。

“這些年忙來於閣中事物,雖未前來拜會兄長,但時常心中掛念...今日飲酒不假,但也想問一問穀兄,可曾想過回去?”

“回去?”穀陽反問了一句,冷漠的臉上,更為消沉。他沒有回答,而是大口飲下壺中之酒。目光迷離,不知想起了什麼。

靈元望著眼前之人,一聲輕歎。誰也想不到,當年那個叱吒風雲的穀陽,那個意氣風發,萬人景仰的暮陽閣大弟子。會為了一個女子,不惜與其師尊翻臉,甚至大打出手,傷宗內百餘人成為眾矢之的,最後放棄首席弟子身份,脫離了宗門!!

此事震驚了整個西歧洲。靈元當年還在閉關,並不知曉其中緣由。後來聽人說起,穀陽臨走之前,曾有話留下:

“穀某自知犯下滔天大罪,東陵午方山,穀某等著你們,來取我項上人頭者,穀某絕不還手。”

不過更令人費解的是,暮陽閣就此沉寂下來。沒有人去追殺穀陽,也沒有人再提及此事。甚至別派弟子再問起時,他們隻會裝聾作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