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綺的魂魄剛一穿過來,屍身就被人扔上了亂葬崗。
拋屍人還在她的注視之下,蓋了點兒土,念兩句:“冤有頭、債有主,姑娘莫要來找我。”
喂,人還活著呢!顧綺對著拋屍人的背影喊著,但是卻沒有聲音,不過就是一陣陰風而已。
拋屍人緊緊衣服,佝僂著腰,頭也不回地跑了。
這亂葬崗冤魂多,是有點兒邪性。
而顧綺眼瞅著人跑遠了,隻能跌坐在自己的墳堆上,再次歎了口氣。
又是一陣陰風,在亂葬崗上盤旋。
要說自己現在的狀態很可笑了,兩隻腳牢牢地固定在原主被埋了層土的腳上,但魂魄的其他位置卻與屍體不兼容,怎麼都進不到身體之中。
剛穿來的時候,顧綺就試圖進入身體,可是稍微靠近,便覺得脖頸處疼得銘心刻骨,讓她不得不逃離。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笑了,拋屍人把屍體扛在肩膀上,而不習慣這種非實體狀態自己的顧綺,魂魄是拖在地上的,時不時頭部還會穿入地麵。
至於在地下看見了什麼,顧綺拒絕回憶——畢竟亂葬崗地下嘛,想也知道都能看見什麼了!
這可怎麼辦呢?
太陽漸落,烏雲遮住了月亮,到了夜裏,下起了傾盆大雨。
而顧綺依舊坐在這四周都是死人,爬著屍蟲、飛著屍蠅的亂葬崗上,還因為這死不了還不算活的狀態,縱然下雨,也能聞到股刺鼻的屍臭味兒。
自己是個守墳的魂。
嚇人!
弱小,孤單,無助呀。
直到第二天早上雨停的時候,顧綺看著自己那半邊被雨水衝出土堆的身體,不覺再次歎了口氣:
“我這穿越,到底多失敗呀!”
……
顧綺的確是很輕易地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
不然還能怎麼辦?事到如今的一切,已經徹底打碎了她塑造了三十年的世界觀,所以再古怪的事情,當夢也好,當掉進蟲洞了也好,當腦電波和平行世界的某個人結合在了一起也好。
別掙紮了,就信了吧。
當然,顧綺這樂觀的性子,還是源於她的經曆。
她的父母都是烈士,而她天生體弱多病,稍微多動動就可能暈過去,指不定哪天睡睡覺便醒不過來了。
如此經曆,自然讓她打小看淡了生死,覺得自己活著的每一天開開心心就好了。
不過她的穿越,倒不是因為“病死”,而是因為要救一隻被高樓墜物追著砸的黑貓。
對,顧綺篤定自己沒看錯,那個巨大的廣告牌就是在追著那隻黑貓砸,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反正就撲了過去。
結果貓沒事兒,她失足從一個高台上落下,恰好腦袋磕在了空停車位上的鐵樁。
不疼不癢,隻不過是眼睛一閉一睜,就穿越了。
大概真是腦電波被摔出來了吧。
顧綺再次長歎了一口氣,低頭看向原主露出一半的身體。
粗布一裹,不過堪堪遮住私處,胳膊腿兒、雙足、就連腹部都露在外,沾著泥巴。
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她看不清原主的模樣,更沒有原主的記憶,卻能看清楚原主那一身吹彈可破的肌膚,還有那隻手。
白嫩、細膩、十指纖纖,顯然是個不沾陽春水的姑娘。
顧綺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原主的脖頸之上,可怖的青紫色,寸寸斷裂的骨頭,傷痕周圍沒有半點兒掙紮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