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新帝文幀繼位,國號高崇,實時****曆一百二十三年。
因為先帝去世,新帝繼位並沒有舉國同慶,一切都如同往日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兩個月後,軍政攝政王譚知善回到自己的府邸。他神色凝重的垂著頭,兀自走向後院中,想著今天文幀對他說的那番話。文幀忌憚他手中的權力,新帝上任三把火,這三把火隻怕得燒掉他一層皮才會罷休。
罷了罷了,不管他怎麼想,譚知善還是堅決做好自己該做的。
他緩緩走進院子,抬頭看了天色,有些暗沉的天空顯得布上一層深灰色,沉鬱的色彩壓得他喘不過起來。他忽然傷感起來,一天又這麼過去了,不知明天的太陽是不是和今天一樣灼烈呢?
泛紅的天際,漸漸隱沒了紅色的光芒,帶走了屬於白天的陽光,黑暗瞬間撲麵而來。
“刷刷”細細的破空之聲從後院裏傳來,譚知善背負雙手,帶著沉重的心情走向後院。一個盤發紫衫的女子正斜指著天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走到譚知善的麵前停下,麵容頓時變得嚴肅。
“老爺。”
譚知善對她揮揮手,對於高程慧這個江湖女子,她並沒有將她當做下人,而更像是家人。一邊大汗淋漓的小女孩跑過來,抱住譚知善的腿,高興的說:“爹爹,月如又進步了呢,今天師父誇我了。”
譚知善看了一眼略有些潮紅的高程慧,這個武功高強的女人,隻因自己無意間救過她一命,就一直呆在譚府,默默無聞的做他三個孩子的老師。
他的長子譚月生如今已經成年,過了習武的最佳時間。二兒子譚月秋沉迷於書本,喜歡舞文弄墨,亦不喜歡習武。隻有一個小女兒,七歲的譚月如,小小的她竟然不喜習文隻習武,每天跟在高程慧的後麵要她教她武功,一練便是沒完沒了。譚家的孩子都亂了,男孩喜歡安靜的讀書,女孩子卻喜歡跳上跳下的耍刀弄劍!
譚知善對這個現象沒有表示反對,他將七歲的女兒抱起來,在她小小的臉蛋上親了一下,走進餐房裏,迎麵而來的譚夫人正笑盈盈的叫他們用晚膳。
夜色完全籠蓋住北京都城,這是一個漆黑的夜晚,今晚的月亮遲遲沒有冒頭,天空下麵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一陣清風吹過,帶起了陣陣嘶嚎。
坐在書房裏的譚知善隻覺得心中一痛,他突然感覺到什麼,眉頭一皺,立刻從座椅上跳起來,疾步跑到門口,打開房間的門,盯視外麵。
一把利箭迅速的朝他射來,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一側身,堪堪躲過。
譚知善的心沉到了底,他知道該來的終於來了,隻是沒有想到來的那麼快。
幾十個身穿黑夜緊身衣,頭戴黑帽的人越過圍牆,跳進院子,就像黑夜裏的修羅,見人就殺,肆意的收割人們的性命。驚叫聲頓時響徹譚府。
譚夫人白玉枝安靜的坐在在房間裏繡著一隻繡鞋,旁邊坐著七歲的譚月如,正捧著臉仔細的看著母親手中如小蛇般穿來穿去的絲線,眼睛一眨不眨。
驚叫聲傳來,白玉枝不禁嚇了一跳,正準備扯針頭的手指不禁紮破了一個洞,一滴鮮紅的血從手指上溢出,空氣裏頓時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白玉枝放下手中的針線,連忙走到門口,打開房門,看到她一生中最害怕的事。
一把明晃晃的刀劃過譚知善的脖子,欲要拔劍的譚知善手裏還握著劍柄,時間在那一刻定格,然後她看到汩汩鮮血溢出,染紅了他的胸口。
譚知善似乎死不瞑目,他的眼睛仿佛要瞪出來,眼睛不甘的盯著院子的盡頭,緩緩倒地。
譚月生驚叫的聲音傳來,他跌跌撞撞的從屋子裏跑出來,卻跌在一具屍體上。一把劍劃過譚月生的後背,他隻覺得一陣刺痛,頭腦頓時暈眩了一陣,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大少爺,快走!”
白玉枝的心破碎,她的目光從直直倒下去的譚知善的屍體上收回,果斷的將房門關上,然後抱住七歲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