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城與若城在邊河兩岸。若城像太陽一樣強大,無限繁華,逸城像月亮一樣弱小,無限平淡。若人仗著自己強大處處欺淩逸人,逸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苦不堪言。
為了不受若人的侵擾,巫神執古傾盡心血,用最神秘的巫術將邊河封印,從此若人渡不過來,逸人渡不過去。封印完成後,執古的生命也即將結束,臨死前,她將巫杖交給下一位巫神,並警告逸人,不要輕易靠近邊河,更不能破壞封印,否則,逸族將遭受滅頂之災。
在很長一段時光裏,邊河像絕隔天地的天河將逸城與若城隔絕,逸人與若人老死不相往來。
然而邊河隔絕了往來卻隔絕不了愛情。
那場慘絕人寰的浩劫,由一場淒美的愛情拉開了帷幕。
邊河的封印,既是屏障,也是阻礙,逸族人在這屏障之中過的安逸生活太長,長到足以讓他們淡忘執古臨死前的警告,忘記失去屏障的危險,越來越想衝破阻礙,看看外麵的世界。
那時執掌巫杖的是逸族公主思淘天。那一天,春風將邊河之畔的桑洛花染上了明媚如少女回眸般的紅色,那漫無邊跡的紅色,浸在氳氤的水氣中,美得如夢似幻。
那個春天,思淘天照例來到邊河,察看邊河的封印是否完好。看到滿眼的桑洛花,不禁深深著迷,邁著如蝴蝶般輕盈的小碎步流連在花間。卻不料她在風景裏,也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那時,若城的皇帝淩久正巧也來到邊河之畔,想弄明白為何任何企圖渡過邊河的若人都會詭異地被河水吞噬,試圖找到破除封印的方法。看到花海中的思淘天,那英氣十足又不失嬌俏的身影,竟讓那一片盛放的桑洛花都為之失色。他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愛上一個人竟是那麼的容易,隻是驚鴻一瞥,便情根深種,從此除卻巫山不是雲。
思淘天抬眼之際,正迎上淩久熾烈的目光。那個人,有著玉樹臨風的身姿,散發著如太陽般耀眼的光芒,而他眼裏對她的情意,竟毫不掩飾。她的心中不由一悸,臉上瞬時浮起紅暈,回過神來,便含羞帶怯地離去。然剛才四目相投間,無需言語,彼此就仿佛已然交心。
之後,他們常常在邊河之畔,隔河相望。愛情啊,就如那桑洛花般,在春風裏,在邊河兩岸盛開到泛濫。
再後來,淩久終於再也忍受不住這可望不可及的煎熬,他不能驚動任何若人,於是自己動手做了一葉扁舟,不顧一切地乘著舟欲渡過邊河與思淘天相依相偎。那邊河看著並沒有多寬,水麵也無波無瀾,然而他的扁舟行到河中央,卻再也劃不動,過不了彼岸,也回不了頭。眼睜睜看著舟漸漸下沉,他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
“明知不可為,你何苦還是執意如此?”看著淩久在若河之中艱難地掙紮著,卻還不忘勉力給她一個微笑,用堅定的眼神安慰她不要哭,思淘天的眼淚卻更無法止住了,她無法抑製心痛,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他為了離她近一些而死在邊河之中。一旦邊河的封印被解除,逸族的平淡生活就要走向毀滅。而且自執古死後,目前還沒有一位巫神能參悟封印邊河的巫術,執古以生命為代價結下的封印,一旦被破壞,極有可能再也無法恢複了。然而她此刻心裏想著的,都是要和淩久在一起,他不能死!
最終,她不再遲疑,盡管她的手顫抖不已,但她還是舉起了巫杖,一字一句將破除邊河封印的咒語念出……
巫杖飛到了半空,向邊河射出無比耀眼的白色光芒,光芒之下,天地失色,地動山搖,河水逆流。思淘天和淩久的眼睛被這光芒刺痛,不得不緊緊閉上。然而眼睛卻如被火燒般越來越痛,他們都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