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亂局偏又逢變數(1 / 2)

話說上回這裏眾人正自驚疑又是何人闖陣,忽又聽起天邊響起一陣絲竹禮樂,似有無數年輕女子吟唱什麼,時斷時續,語音尖細柔長,細細跟著其節拍打將起來,也猜了個大概。

隻聽唱道:“腹內胎生異錦,筆端蛇噴長江。縱教正捐字難償,不屑與人稱量。我不求人富貴,人須求我文章。風流才子占詞場,真是白衣卿相。”

那柳如嫣當即臉上變了顏色,道:“妖人賊子,冒用柳永詞律裝神龍鬼。”語音憤憤。玉手牽弄琴弦,就要發動鳳歌九微真氣將來人逼出現形。

羅凡一邊嘀咕一聲:“這柳永不知是誰,江湖上竟也從未聽說過此人名號。”

將柳如嫣手腕一把拉住,教他莫要急著動手。呂無病也隻知這柳永乃是前朝穿花街,走柳巷的一個窮酸文人,個中細節雖不甚了了,但與什麼武林中人絕對沾不上邊。普霞師太雖然對這柳永文人頗有所知,但奈何自己早已出家,一些逸事實難開口。

幾人都把眼去瞧柳如嫣。回廊中走出二人,卻是耶律寶琴在雲兒的陪同下迤邐而來,嗤嗤笑道:“虧羅公子偌大個男兒,怎的連柳七官人也不知。”

緈芳納悶,明已差人將這公主姑奶奶看住了,怎的又讓她跑了出來。耶律寶琴又道:“本公主還沒玩夠,這韋陀山莊我既然來得,要想離開你們也攔不住我。”

又仔細側耳聽了下天外傳音,嫣然道:“你們宋朝神宗時期,出了個絕世的人物,豐姿灑落,人才出眾,於琴棋書畫處無所不通,羅公子,你猜他是誰。”這羅凡想也不想,脫口道:“那必是你說的柳七官人了。”耶律寶琴當即豎了個大拇指笑讚道:“羅公子果然人中龍鳳,一猜便中。”

把個羅凡臊的沒邊兒了。

耶律寶琴又道:“這柳七官人不光書畫,尤其一件,最為所長,乃是填詞,唐朝大晟府樂官博采詞名,填腔進禦,將其比切聲調,分配十二律,某律某調,句長句短,合用上去入四聲字眼,有個一定不移之格,作詞者,按格填入,務要字與音協,半點也杜撰不得,所以謂之填詞。這柳七官人,於音律裏麵第一精通,將大晟府樂詞,加添至二百餘調,真個是詞家獨步,咱們遼國勇士騎馬打天下,卻是少了這等人物。”

說著,耶律寶琴話鋒一轉,望向柳如嫣與緈芳,終又盯住了羅凡,掩嘴笑道:“這柳七官人還有一件是羅公子萬萬不及的,他自恃其才,東京多少名妓,無不敬慕他,以得見為榮,若有不認得柳永者,眾人都笑她為下品,這柳永就算是死了,也有眾名姬春風吊柳七的佳話,果然當得一等一的情場高手,便是羅公子不及的。”

柳如嫣聽完滿臉羞紅,呸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耶律寶琴心直口快,笑道:“是了,柳姐姐嘴裏吐出的必是象牙。”雙手在自己頰邊一搭,嘟嘴模仿小狗叫了兩聲。

柳如嫣登時忍不住火氣,抬手一掌就向耶律寶琴打去,這耶律寶琴幾個縱躍,已如一道白光避過,在一邊笑吟吟的搖頭,柳如嫣還要動手,早被羅凡拉住了袖子,脫不開身。這柳如嫣一個肘擊打在了羅凡胸口,體內翻江倒海,羅凡也隻有強自忍著,不敢鬆手,把個耶律寶琴在一邊樂得不行。

緈芳歎道:“柳永不求富貴,誰將富貴求之?任作白衣卿相,風前月下填詞。這白衣卿相,柳詞人是當得起的。”這邊呂無病與普霞師太異口同聲叫了一聲:“來了。”

隻見東邊天外一個白點,由遠至近,須臾間便至眾人眼前。立在了正廳房簷之上,居高臨下,卻是一男子,隻見頭頂輕紗鬥笠,身穿一領白衣,腰間締結草來編,腳下漆色綾羅靴,黑發飄飄,耿耿全然無俗態。隻因又戴著一副赤金麵罩,模樣卻是看不真切。這男子手持玉笛,柳如嫣眼尖,識得正是爹爹柳雲生前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