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風光,寒風凜冽,每到秋冬兩季一片荒蕪,漫天飛雪遮天蔽日,正是“人依遠戍須看火,馬踏深山不見蹤。”
寒風肆掠,夾裹著大雪,在這北疆的天地間橫衝直撞,罡風中一處簡陋客棧的招客旗獵獵作響,上下翻飛,一邊客棧中燈火忽明忽暗,偶有幾句喧鬧聲從中傳出,隨即被那寒風湮沒,但無論如何也為這一片死氣的北疆雪景,增添了一縷生氣。
“哎,我說殷老三,這次正道舉行的什麼狗屁英雄大會聽說還來了許多了不得的人物,你說,咱哥幾個是不是也得先去湊湊熱鬧?”一個光膀子大漢頭頂戒疤,上身勉強裹了件熊皮,僧不僧,俗不俗,長得五大三粗,滿臉橫肉,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閉著雙眼單手抱著個酒壇趴桌上卻是對坐他身邊一個瘦高個兒含糊著問道,嗓門兒雖大,但口舌不清,聽著倒像是接連打了幾個有若驚雷的大鼾。
那瘦高個兒長得一副賊眉鼠眼,頭上帶著一抹方巾,青衣素袍,手裏輕搖折扇,附庸風雅。對那大漢愛理不理,卻與對麵那對奇醜的侏儒相談甚歡,你道他們在聊什麼,卻是在聊塞內大名府城中的青樓名妓,言語鄙俗,絕不是正道中人。
那兩個侏儒白眉黑發,眼睛也是白多黑少,若單論長相,比這熊皮大漢更為可怖。這四人相貌凶惡,行徑更是惡劣,於大名府內可謂惡貫滿盈,隻因四人武功不比常人,合力策應起來也頗讓人頭疼,大名府唐代以來名為幽州,江湖人激憤於他們累累惡行,又懼怕這四人打擊報複,是以人送他們外號“幽州四煞”,這四人隻道他們曆來活動於大名府,與那幽州城全無幹係,於是自入了邪教萬魔窟,行為卻比以前更見放肆,燒殺擄掠。此番出得塞外,乃是奉了萬魔窟教主的敕令。
嘩啦,客棧大門卻被推開,寒風夾雜著飛雪狂卷而入,將客棧中爐火的火苗吹得哧哧作響,這幽州四煞可巧坐在風口兒上,雪花沫子吹了他們一臉,熊皮大漢被人驚了美夢,呼啦一聲站了起來望著門外就是一陣爆喝:“什麼人這般大膽,打擾灑家清夢。”
賊眼書生卻是一折扇揮來,賞了熊皮大漢一個暴栗子,笑罵道:“你這花和尚,哪裏來的這般火氣,沒得唐突了佳人。”望著門外的披著雀金裘的一男一女眼睛都直了。
那一男一女進得客棧,連忙將大門合上,向這客棧中的幽州四煞拱手告罪,賊眼書生渾然不理,小眼睛卻是骨溜溜盯著那妙齡少女上下打量,樂的魂飛天外。
但見這女人長得果真是“靨笑春桃兮,雲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纖腰之楚楚兮,回風舞雪,珠翠之輝輝兮,滿額鵝黃。”腰間卻是纏著一柄赤金軟鞭,抬首顧盼間卻別有一股江南女子溫柔淑婉,怡人的風韻仿佛連這屋內凜冽寒意也盡皆化了開去。
再看那少年,皮膚白淨,滿身珠光寶氣,懷裏藏著把赤金匕首,長相自然也是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