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李存衣從修煉中醒來,聽著屋外清脆的鳥鳴和“隆隆”的水聲,起身出了門。呼吸一口山間空氣,頓覺神清氣爽,一夜的修煉也是讓他神采奕奕。
李存衣忙轉身回屋,將另外熟睡的三人從夢中叫醒。荀傑睜開惺忪的睡眼,抹了把嘴角的口水,也不知他做了什麼美夢。裴靜姝一臉不情願,抱著枕頭,要求再多睡一會兒。劉三則是跌跌撞撞出了門。就在此時,不知從何處傳來“啊”的一聲大吼,將他們四人嚇了一跳。裴靜姝一咕嚕便從床上站了起來,莫名其妙地看著四周。三人也沒了睡意,皆快步出了屋,隻見馬爺正在教半癲那“佛門獅子吼”,自從上次從承德離開,半癲便一直吵著要學。這也不是玄天宗本門武功,既然老友要學,馬爺自然也是願意教的,可惜先前一直趕路,如今得了空閑,半癲自然要開始向馬爺學習。馬爺講了運氣之法,可半癲還沒學到位,剛才的一聲大吼便是他所發。
半癲看著自己的三位徒弟一臉幽怨地看著他,老臉一紅,嘿嘿傻笑。
裴靜姝撅著小嘴,恨恨道:“老瘋子,一大早就發瘋!”
半癲聞言,臉色一變,義正言辭道:“一日之計在於晨,我這做師傅的都起來練功了,你們卻還在睡覺,這成何體統?”
荀傑翻了個白眼,小聲道:“是你自己年紀大了,睡不著吧?”
“小猴子,你說什麼?”半癲一臉怒氣,大叫道。
荀傑忙擺手道:“沒什麼,沒什麼,我誇師傅您老當益壯呢。”
“哼,你居然還知道老當益壯這這個詞,”半癲吹胡子瞪眼,冷哼道,“你們三個都給我過來,先跟我晨讀。”說著,便轉身從旁邊的石頭上拿起三本書,扔給了他們。
李存衣在一旁偷看了一眼,差點沒笑出聲來。三本書居然都是《千字文》,這可是稚童的啟蒙識字讀物,看來半癲真的是要開始教三人讀書識字了。
三人跟著半癲走到一片空地,盤膝坐下,便準備開始晨讀。馬爺走到李存衣身前,遞給了他一塊塊纏著繩子的扁平石頭。這是馬爺昨日熬夜為李存衣做成的。每塊石頭有巴掌大小,一共有幾十塊,可以綁在胳膊,腿上和腰上。以此增加身體負重,卻也不影響自由行動。李存衣心中一暖,馬爺事事為他考慮準備,此時卻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馬爺拍了拍李存衣肩膀,輕聲道:“這些石頭做得簡陋了些,過幾****便下山,給你弄一身鐵衣來。你先開始練功,我先瞧瞧你近兩個月有沒有進步。”
李存衣收回自己感動的情緒,將石頭在身體各處縛好,那些石塊足有四十斤,幸好李存衣身體有些基礎,不然恐怕是行走都難。
半癲在一旁誦讀一句,劉三,荀傑與裴靜姝便學著半癲搖頭晃腦地讀一句。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雲騰致雨,露結為霜………”
讀書聲漸起,李存衣也開始打起一套《韋陀掌》。少林功夫號稱天下武學正宗,基礎功夫雖不算多麼高明,但卻是不錯的拳腳入門功夫。李存衣身上綁著石塊,身形明顯比平時慢了許多,可他卻是盡力將每一個招式都打到位。馬爺在一旁看著,不住點頭,還時不時地咧嘴微笑,露出那兩顆金牙。
待讀到“性靜情逸,心動神疲。守真誌滿,逐物意移。”李存衣招式一便,打起了《少林懷心腿》,這腿法精妙,要求對雙腿的控製收縮自如。可如今,他雙腿縛著石頭,使出一招“秋風掃落葉”之時,力量控製不住,身體立時歪斜,跌倒在了地上。馬爺也沒上前攙扶,隻是一旁麵無表情地看著。
李存衣抬頭看了眼馬爺,立即站起了身子,又重新練起。可惜的是,練到這招之時,他還是沒有控製好力度,摔倒在了地上。李存衣心中不服氣,又站起身,重新來過,結果還是失敗。就這樣,站起來,跌倒,重複了不知多少次。
“孤陋寡聞,愚蒙等誚。謂語助者,焉哉乎也。”直到旁邊的三人將《千字文》第三遍讀完,李存衣也沒能成功一次。馬爺看著李存衣懊惱的模樣,緩緩道:“可以停下了,先吃早飯。”
李存衣此時已是汗流浹背,腹中空空,雖心有不甘,但也不能和自己肚子過不去。於是便跟著馬爺去吃早飯。
吃完早飯之後,李存衣想繼續練功。可馬爺卻攔住了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山峰道:“你帶些幹糧,去登那青石峰,到了山頂,你再回來。”
李存衣莫名其妙,自己要練武,為何師傅讓他去登山?不過他知道師傅不是那無的放矢的人,也沒多問,便收拾包袱,帶了些幹糧,出發了。出發之前,荀傑還鬧著同李存衣一同前去,可卻被半癲罵了回去。裴靜姝則是一臉擔憂,她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平時寡言少語的李存衣並不怎麼了解,可心裏卻是怕他在山裏出事。劉三卻是對此毫不在意,李存衣能從胖掌櫃那盜得寶貝,本事肯定不小,哪需要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