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太後歎道:“哀家也是方才剛剛知曉。”
杜太醫自暖閣內出來,拭了汗,小心道:“回太後,公主已有小產的征兆,怕是。。。”
我心中道了聲“不妙!”,再看去,隻見薑太後已變了臉色,道:“傳義妁上來,哀家絕不容許公主出半點事!”
不出片刻,義妁已急急趕來,薑太後不及她行禮,忙道:“快去瞧瞧公主,一定要幫哀家保住外孫!”
義妁應了聲“是!”掀簾入內。
這邊,孤偃、黎白俱是心中焦急。
玉真公主可是沙陀王正宮王後,若是在我大榮失了孩子,即便是公主娘家,亦無法擺脫了責任,倘若再因此事牽連到兩國朝政,怕是會幹戈肆起!
孤偃正自暖閣外來回踱步,我心中亦是十分牽掛。
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覺那鳳髓香總似是燃不盡般,縷縷自那錯金螭獸香爐內盤旋。
終於,義妁滿頭大汗出來,疲憊道:“回太後,下官已施針暫時封了公主的穴道,血是暫時止住了,但胎兒能否保住還要再看公主的變數了。下官已盡了全力,請太後恕罪!”
義妁不卑不亢,並無絲毫宮中太醫那般畏首畏腳,診個脈總要再四小心,生怕說錯一句掉了腦袋。
太後聞言,隻得道:“隻要能保得住公主肚裏的骨肉,要哀家怎樣都成!”
義妁道:“太後切莫著急上火,此處人多氣濁,言語嘈雜,並不利於公主養病。”
聞得此言,薑太後忙忙遣了眾人,孤偃與我便各自回宮歇息。
中宮內,方待坐定,我便又心下疑惑,方才與公主分手之時,見她行動自若,處處小心,更有宮女、內監一應隨從,何以會摔倒呢?
細細起來今夜所發生之事,隻覺得隱隱頭痛。
我揉了眉角,喚道:“夏蘭,為本宮更衣。”
一時碧萱上前,鬱鬱道:“回娘娘,夏蘭才剛領了十大板子,正自趴在那兒不能動彈,還是奴婢伺候娘娘更衣吧!”
我皺了眉,“竟忘了這茬了!”隨關切道:“傷勢怎樣?”
碧萱眼中蓄了淚,道:“皇上身邊那群奴才,個個壯實無比,夏蘭那身子豈能受得了的,還沒打完,竟自昏過去了。”說罷聲音哽咽起來。
“可請了人來看過?”
“回娘娘,宮中今夜狂歡,哪裏還找得人來看,求了半日,康公公隻拿了些金剛丸來,才剛化開敷了,隻仍是喊疼!”
我聞言不免心中存了氣,索性也不就寢,直派了人去請那上官晶。
等了許久方見上官晶一身便服前來。
我笑道:“擾了禦醫的好夢,實是情況緊急,有勞禦醫了!”
上官晶行禮道:“下官惶恐,為娘娘看病本是下官本職,不知娘娘哪裏不適?”
我笑道:“並非本宮,乃是本宮身邊的婢女,方才雪地裏挨了板子,身上撐耐不住,還請禦醫瞧瞧!”
曆來宮中下人地位卑下,並無專門的醫者診治,倘若得了病,也是請了那年老的宮女、內監隨便配了藥,因此錯服了藥,已至一命嗚呼的皆不稀罕。
此時,上官晶聽聞為宮女看病,一時倒有些吃驚,更見我命人將夏蘭抬至內殿,親手掀了衣服,更是驚得呆住,道:“娘娘如此誠心厚待下人,令下官欽佩!”
我道:“宮中人人平等,她雖為宮女,卻亦是父母養育的,在這後宮生存本已不易,還請禦醫仔細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