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勒雕鞍章台路,蹄輕吹落長安花。自八年長安之亂後,大唐王朝的垂暮之氣昭然若揭,盛世不複,百廢待興,摧毀總是要比建造要容易得多,好在天意垂憐,亦或是李唐本身命不該絕,斷斷續續出現了幾位稍有作為的明君,雖然稱不上大德大賢,但也讓李唐恢複了幾分生機,後人稱這一階段為中興之治。
如今已是安史之亂過後後近兩百餘年了,大唐王朝依舊是岌岌可危,各地藩王割據一方,隻待一個契機,便可揭竿而起自立為王。長安,作為大唐都城,依舊是繁花似錦,在這裏似乎永遠不用擔心兵禍。唯一的一次還是在200年前的那場叛亂。隻是卻是因為一位奇人的出現,在官兵攻入長安城之際,僅僅是在立在城牆上,手執青鋒隨意一揮,卻見白光曜日,劍氣縱橫,城下數千士兵頂上花翎瞬間散落,化作一片紅雨。
“爾等叛軍聽著,給我轉告一聲安祿山,若是入城之後膽敢燒殺搶掠平民百姓,吾必於萬軍之中取爾首級。吾倒要看看,這二十萬叛軍是否能夠擋吾的一劍。”話音不響,卻似從四麵八方傳來,無孔不入。待叛軍回神才發現城牆上已然失去其身影,唯有那一地紅纓散落,證實了剛才所見絕非虛幻。此等手段鬼神莫測,儼然已超脫了武林高手的範疇。領兵將領不敢含糊,嚴令下屬不得擾民,以至於長安百姓得以在那次兵亂之中苟全性命。隨後有人傳出此奇人的身份,竟是屢次仕途不順,仗劍天下,以詩篇傳天下的酒中仙李太白。至此,一段仙人的傳說就這樣流傳下來,長安城內經曆了那場叛亂的百姓,將他奉若神明,於家中立長生牌位,日夜香火供奉。
或是大唐氣數未盡,安史之亂終究是扛了下來。也就在安史之亂結束後的第二年,江湖中出現了李白以劍證道,白日飛升的傳聞。再回想起他的驚世才情與絕世武力,更有傳聞,他是蜀山劍派的下山弟子,不禁恍然大悟。須知蜀山劍派可是傳說中的仙山福地,那麼李白必是謫仙人轉世無疑了。
自古武林中便留下了這樣一個傳說,傳說每隔200年,就會誕生一個天選之人,這個人便被稱為謫仙。天選之人,蒼天眷顧,白日飛升,指日可待。而每次天選之人的現世,必將引起武林腥風血雨。因為謫仙人並非是天生就實力驚人天賦異稟。若是在其未成長之前,將他找到,便可趁機奪其道果,獲得那一線仙緣。
也正是因為如此,盡管謫仙人每隔200年出現一次,但真正證道飛升的卻從未曾聽聞,或許李白算是第一個。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一段塵封的曆史,那一段驚世的傳奇在無心或有心人的設計下,漸漸淡忘出人們的腦海。人們隻記得詩仙李白,而不知其謫仙人的身份,唯有當今幾大門派掌教和一些不出世老一輩還保留著這一段密聞。一個傳奇的結束,往往是一個新的傳奇的開始……
此時的長安城正籠罩在一片夕陽的餘暉中,天幕已然開始低垂,唯有酒旗紅燈在風中搖曳。唯有那幾處煙花之地,還閃爍著明亮的燈火,絲竹管弦之聲悠揚交錯,像是在傳唱著大唐最後的繁華。
醉玉閣,一家長安最大的青樓,獨占一整個長安坊,在天下各大城市皆有其分號,是青樓行業之牛耳,無人知其背後的勢力,隻是這麼多年來凡是在醉玉閣滋事,從未有過一個好下場,那怕是王侯公子也莫不如是。
此時,醉玉閣客堂裏人聲鼎沸,各種嬉笑打鬧聲,觥籌交錯,給人一種醉生夢死。這些恩客平時都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一到了這裏,便立刻脫去的斯文的外衣,禽獸的本質暴露無遺。
吳隱冷漠地看著這一切。自幼成為殺手的他見識了更多的黑暗,相比較而言,眼前這些人反而變得光明磊落起來。吳隱靜坐在客堂拐角的一處陰暗,正好處在堂前高台的側麵,且邊上便是木窗,一旦發生了什麼事情,完全可以一躍而出,遠遁千裏。不管在何時何地,找到對自己最有利的位置,這是一個殺手的本能。他端著一壺小酒,細品慢啜,一雙眼睛不時地打量這在場的恩客,耳垂不經意的晃動著。
在堂前的高台上,一個個丫鬟依次抬著笨重的桌案、香薰、琴台等等。二樓的房梁上,幾個小廝正在掛著紅色絲帶,數十條徑直自房梁上的紅色彩球上垂落恰好將整個台子圍住,同時也讓吳隱的位置顯得更為隱蔽。
見著這一畫麵,一些熟客頓時鬆開懷中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一抹迷醉與激動,隨即開始正襟危坐,儼然一副君子之風。
“想不到今日竟有幸傾聽婉情姑娘的仙音,當真此生無憾也!”一名恩客無視懷中的姐兒幽怨的神情,一臉感歎,連飲三杯,灼熱地望著正在布置的台子。
“咦,今日居然做了如此一番精心布置,莫不是婉情姑娘要出來給大家演奏一曲?”
“是啊,算算日子,瞧這台子布置地如此精致,定是婉情大家出台獻曲無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