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近潞州,忽然彤雲密布,朔風緊急,落下一天雪來。樊虎見路旁有座東嶽廟,忙下馬進廟避雪。魏征一見問道:“客官何來了有何公幹?”樊虎道:“我是山東來的,姓樊名虎,因有個朋友來到潞州,許久不回,特來尋他。今遇這樣大雪,難以行走,到寶觀借坐一坐。”魏征又問道:“客官所尋的朋友,姓甚名誰?”樊虎道:“姓秦,名瓊,號叔寶。”魏征笑道:“足下,那個人,遠不過千裏,近隻在眼前。”樊虎聞言,忙問今在何處,魏征道:“前月有個人病倒在廟,叫做秦叔寶,近來在西門外二賢莊單雄信處。”
樊虎聽了,就要起身。魏征道:“這般大雪,如何去得?”樊虎道:“無妨,我就冒雪去吧。”就辭魏征上馬,向二賢莊來。到了莊門,對莊客道:“今有山東秦爺的朋友來訪。”莊客報入,雄信、叔寶聞言,遂走出來。叔寶見是樊虎,就說:“建威兄,你因何到這時才來?我這裏若沒有單二哥,已死多時了。”樊虎道:“弟前日在澤州,料兄已回,及弟回濟南,將近三月,不見兄長回來,令堂記念,差弟來尋,方才遇魏征師指示至此。”
叔寶就把前事說了一遍,樊虎取出書信與叔寶看了,叔寶即欲回家,雄信道:“哥哥,你去不得,今貴恙未安,冒雪而回,恐途中病又複作,難以保全。萬有不測,使老夫人無靠,反力不美。依弟主意,先煩建成兄回濟南,安慰令堂。且過了殘年,到二月中,天時和暇,送兄回去,一則全兄母子之禮,二則盡弟朋友之道。”樊虎道:“此言有理,秦兄不可不聽。”叔寶允諾,雄信吩咐擺酒,與樊虎接風。
過了數日,天色已晴,叔寶寫了回信,雄信備酒與樊虎餞行,取出銀五十兩,潞綢五疋,寄與秦母。另銀十兩,潞綢五疋,送與樊虎。樊虎收了,辭別雄信、叔寶,竟回濟南去了。
你道雄信為何不放叔寶回去?隻因他欲厚贈叔寶,恐叔寶不受,隻得暗暗把他黃驃馬養得雄壯,照馬的身軀,叫匠人打一副鎦金鞍轡並踏鐙。又把三百六十兩銀子,打做數塊銀板,放在一條緞被內。一時未備,故留叔寶在此。
那叔寶在二賢莊,過了殘年,又過燈節,辭別雄信。雄信擺酒餞行,飲罷,雄信叫人把叔寶的黃驃馬牽出來,鞍鐙俱全,鋪蓋捎在馬上,雙鐧掛在兩帝。叔寶見了道:“何勞兄長厚賜鞍鐙?”雄信道:“豈敢,不過盡小弟一點心耳!”又取出潞綢十疋,白銀五十兩,送與叔寶為路費。叔寶推辭不得,隻得收下,雄信送出莊門,叔寶辭謝上馬去了。未知叔寶此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