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大陸,漢靈帝國,明龍城外五十裏處,天牢大獄。
夜已深,遠處傳來蟋蜶的吟唱,顯得這夜更為幽靜。
兩排手持火把腰挎長刀的兵卒從門前走過,走在最前麵的那人突然一抬手,身後所有衛兵在下一刻停下了腳步,如臨大敵,右手握在刀柄,目光如炬,警惕地看著四周。
“怎麼了,頭?”有人問道。
為首的那人側耳傾聽一番,突然指間一道寒芒閃過,十丈遠的牆根處的草叢裏傳來慘叫聲,緊接著,一隻狸貓騰空而起,躍了兩步,頹然倒地,四條腿抽搐幾下,不動了。
所有人稍微鬆了口氣,持刀的右手低垂下來。一個衛兵說道:“老大這手飛刀當真一絕,黑燈瞎火的,聽聲辨位,也能一擊必殺。”
“少囉嗦!”為首那人冷哼道,“天牢重地,誰敢懈怠?隨便有個什麼閃失,你我弟兄都得人頭落地!”
那人訕訕一笑,馬屁拍到了馬腿上,灰溜溜地跟上了眾人的腳步,一步一步消失在黑暗之中。
天牢內,雖然是深夜,卻燈火通明。每一間牢房都是用平整的青條石建造而成,牆壁厚達三尺,牢房大門的柵欄,則是一根根粗如兒臂的精鐵長矛,矛尖上寒光凜冽。
血腥,腐臭,潮濕,陰冷,這便是天牢。
天牢往下第六層,最深處的“秋”字號牢房裏,此刻正躺著一個犯人。他的臉上滿是傷疤,兩隻眼睛已經爛掉,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整的,裸露在外的皮肉慘白得嚇人,所有的傷口都流著膿水,右腿自大腿根以下便塌癟下去,隻剩下空蕩蕩的褲腿。整個人躺在汙水裏,一隻隻綠頭蒼蠅在他的周圍飛來飛去,嗡嗡作響。
這個時候,一排獄卒從秋字號牢房前走過,手中的火把映紅了犯人的臉。兩個獄卒審視一番,掏出鑰匙打開了牢房的大門。
“陳文武,你來吧”一個獄卒懶洋洋的說道。
“這種惡心的事,為什麼每次都是我來!真他娘的……”那個叫陳文武的獄卒罵罵咧咧地說著,捏著鼻子來到了那個犯人麵前,輕輕踢了一腳。那犯人鼻孔裏發出了一聲輕哼,十分微弱。
陳文武點點頭:“還有一口氣”,說著他捏開那犯人的嘴,將事先已經準備好的藥丸丟了進去,又拿起水囊往犯人嘴裏倒了兩口,嗆得那犯人連連咳嗽。
門口的獄卒催促:“好了沒有。”
陳文武捏著鼻子回罵道:“好了,真他娘的臭。”說罷,他拔出腰刀,在那犯人滿是傷痕的身體上不輕不重地劃了一刀,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那犯人又哼了一聲,似乎有些痛苦,神智尚不清醒。
陳文武將刀入鞘,歎息道:“言大少爺,下輩子投胎,選個好人家吧。誰讓你得罪了鄭大都統呢,受這種罪能怪誰?現在這般,眼也瞎了,舌頭也割了,腿也斬斷了一條,武功全廢,還要連累老子天天給你割一刀,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這是何苦!”
門口的獄卒不耐煩地說:“跟這種死鬼有什麼好聊的,還不快點走?聞聞這味,跟他娘豬圈似的。”
陳文武不再多話,跟著那獄卒,逃也似地離開了秋字號牢房。
兩名獄卒走後,那犯人的手指輕輕動了動,側耳傾聽一番,在確定兩人已經走遠之後,本來雙目已瞎的他右眼突然開啟了一條小縫,露出掩飾不住的狠厲。他那滿是疤痕的臉突然變得猙獰可怖,雙拳緊握,張嘴噴出一顆藥丸,餘勢未消,狠狠地釘在了牆上。
他叫言旭東,本是如假包換的當代宅男,一場離奇的車禍讓他來到了這個名叫清源大陸的世界。在這裏,是以強者為尊,信奉的是弱肉強食的從林法則。巧的是,他現在的身體,也是一個名叫言旭東的少年,而且他在習武方麵頗有天分。雖然稱不上什麼天才,但在同齡人當中也屬一流好手。更令人豔羨的是他還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林姬舞,據說長得如花似玉,傾國傾城,而且身份尊貴,是河洛派掌門林爻離的愛女,可謂集萬千龐愛於一身。
可惜的是,言旭東大少爺前一世在地球上沒有享受過的豔福,在這一世依舊無福消受。穿越來清源大陸的第三天,也就是他與林姬舞的大婚之日,言家因謀逆之罪慘遭血洗,全族上下,七百三十九口全部被殺!
而他自己,也被廢去武功,斬斷右腿,割掉舌頭,刺瞎雙眼,然後丟入死牢。更為詭異的是,牢中兩名獄卒每天都要給他一刀,偏偏又給他喂服了續命丹,讓他死不掉。這種折磨,從言旭東穿越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清源大陸到現在,已經足足半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