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許久許久,顧桑晚都沒能睡著。此刻,她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她和這男人是夫妻關係,睡在同一張床上本就是理所當然,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但她的心裏卻又有所隔閡,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障礙,在阻止著她和他進一步靠近一樣。
顧桑晚覺的,徹底恢複記憶之前,她應該是很難接受和他親近了。
然而,她卻也感覺,在她的內心深處,她似乎有那麼一點點,想要和他親密接觸。
愛一個人,就會自然而然地想要和他親近。看他第一眼,她就心動了。從那一眼開始,她好像就愛上了他。
顧桑晚心思忐忑,在想與不想,迎合和抵抗之間苦苦掙紮。
蘭逸塵也沒睡著,盯著她的背影看了許久許久。
他心裏想的並沒有像顧桑晚那麼複雜,充斥在他心裏的,最多的還是欣慰與滿足,失而複得的滿足。
隻要她能回來,他就已經很滿足,很欣慰。哪怕她這一輩子都不肯讓他碰她,隻要能像現在這樣讓他看著她,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和她靠的這麼近,他就已經滿足。
這一夜,誰都沒睡著。兩人就像這樣,思緒萬千,睜著眼睛到了天明。
最先起來的是蘭逸塵,他輕輕地掀開被子,自己穿好衣裳,又輕聲吩咐婢女,讓她送來了顧桑晚的衣飾。
聽著他刻意壓低的聲音,顧桑晚越發覺的心裏不是個滋味。他對她的好,到底能到一種什麼樣的程度?
但她呢?她又要到何時,才能完全接受他?
顧桑晚開始懊惱,開始恨上了自己。她為什麼還是記不起來以前的事?為什麼還是記不起他?
“醒了?”蘭逸塵見她睜開了眼睛,便上前問道。
“嗯”,顧桑晚回應了一聲,順勢坐了起來。
“可以再多睡會兒。”蘭逸塵又道,她以前不喜早起,他也一直縱容著她。
但現在,顧桑晚卻搖了搖頭:“不用了。”
睜著眼睛在床上躺了一夜,她已經很煎熬了,哪裏還想再繼續躺下去?
蘭逸塵沒回話,拿起衣裳送到了她麵前,就要幫她穿上。
“我自己來吧。”顧桑晚拒絕。
蘭逸塵並沒有順從她的意思,抬起了她的胳膊,便幫她把衣裳穿在了身上。
隻要她還在,哪怕為她做一點點的小事,他都會覺的無比幸福。
見他的動作流暢嫻熟,顧桑晚不禁在心裏暗想,他以前經常這樣做?
心裏疑惑,她便問了出來。
“你以前經常幫我穿衣嗎?”
“嗯”,蘭逸塵清淺地回答。
顧桑晚心裏升騰起了絲絲別扭,以前的事她不記得了。但現在,她作為一個正常人,以一顆局外人的心去看待這件事,便覺的別扭了。
她身體康健,手腳不殘,怎還需要別人來幫她穿衣?
如果不是蘭逸塵有這種獨特的癖好,那便隻能說明,她在他的心裏,到底占據了怎樣的位置。
或許,這就是命運給她的一次機會,讓她能看的清楚明白,他對她,到底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