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廣國如同被剝了臉皮，難堪的激動的憤怒的雜揉一處，漲成現在這般血紅。
晨晨被嚇著了在靳希言的懷總縮著縮著，然後委屈的低聲哭泣：“爸爸，不要不要晨晨...”
這聲爸爸應是靳晨喚靳希言的，可偏偏靳廣國起了反應，他用紅彤彤的眼睛盯著靳晨，最終閉上眼，他頹然的靠在椅背上：“他母親...盧伊...配型也不可以嗎？”
靳希言嘴角一鉤，就像看到一隻大魚上了鉤，上挑的眼眸裏是決絕的恨意，我不禁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靳希言對我一笑，轉而繼續麵對靳廣國，他捏著靳晨的小手放在靳廣國的眼前：“你以為盧伊會救？會救就不會用這孩子的命當武器耗在我身上...嗬，不比其他，你的女人裏，盧伊連小嬸都比不過。”
靳廣國沉下腦袋押著聲音說：“...我得救靳晨，你想想辦法把我保釋出去，我做骨髓匹配也得養身體，也得環境好一點。”
靳廣國雖然動容，還是不敵自私的本性，他總歸是想離開牢籠。
“不過再配型前，我得先要幾根你的頭發。”
靳廣國也是順著靳希言的話推測著，一聽要確定再驗一次dna，他慌忙拔了一撮白發放在靳希言手裏。
“那...什麼時候，我能出去？...小晨的病，不能拖的...”
我心裏冷嘲，也不知道是不是靳廣過老來得子讓他轉了態度，至少我真的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擔憂。
“嗬嗬，多久出去，得看你。”靳希言嘴巴一張，靳廣過臉僵掉。
“我被判十五年，你以為我想呆在這裏？我要是有辦法...早就出去了。”
“嗬，你以為我怎麼能帶著人來探視的？看你一次，花掉我所有積蓄，隻為給父親你一個交代。你怎麼對我母親，可你終歸是我父親，我不希望你牢底坐穿死在牢裏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小兒子。”
“探視時間到！”靳希言抱著靳希言起身，拉著我的手轉身就走。
“等等！”靳廣國一喊，靳希言嘴角一抖，抓著我的大手緊了又緊：“我沒能力保你出去...”
“我知道！你過來，再容我說一句！”
靳希言把靳晨放下，示意再通融十秒鍾。
靳廣國掀了掀嘴皮，靳希言低聲說：“知道了。我妥當了，就把你弄出去。”
“你...你得救，你弟弟...”
靳希言沒有應答，拽著我和靳晨快速走出悠長陰暗的回廊,他沒了麵對靳廣國時的沉穩，不管不顧的樣子，讓我有些害怕。
出了監獄大院門，靳晨扯著嗓子再次大哭。
靳希言嫌惡的撒開手，和那些等著他出來的老板一個招呼不打的向前走，我低頭看著光腦袋的靳晨，探口氣語氣柔了點：“別哭了，我們回去，再哭警察叔叔會抓人。”
嚇一嚇，哄一哄，小孩兒徹底不哭。靳晨揪著我的衣角，抽噎的跟在我身後。
一開車門，靳希言才把目光從指縫裏燃了半截的煙蒂轉了過來。
我第一次見到走神的靳希言，他在外一向警覺，可這次卻卸了防備。
“你下車，我開車，回家。”
靳希言扔了煙卷，伸手揉了下我的頭頂，哄我:“老子沒事兒!”
“滾後邊兒在照顧你兒子去，回去說！”
我彈開他的安全帶，跳下副駕，拉開他那邊的門。靳希言的眼底還紅著，帶著強忍著的恨意，我又怎麼能放心。
到了家給靳晨洗了澡，抄了飯菜，看著靳晨老實的吃完一小碗。
一轉頭，靳希言還在玻璃房的院子裏抽煙。
走過去，捏著他的煙卷，我放在嘴裏溜了一圈：“今天的煙，怎麼那麼苦？”
我試探的引著話題，總歸要給靳希言一個傾訴的出口。
“苦...嗬。是挺苦的。”靳希言拉著我的手，把煙卷又叼到他的嘴裏，他沒鬆開我，把我牽著，他坐在石階上，我坐在他懷裏。
“你爸...挺喜歡靳晨？還是我該說，他很喜歡盧伊？”這畢竟是男人尊嚴的問題，試想前女友和爹搞在一起，還給自己生了個弟弟，論誰都會惱。
靳希言的嘴角抿了抿，他說：“靳廣國確實不喜歡我媽。”
我摸摸鼻子，也知道他還有後話。
“我一直以為靳廣國隻關心自己的榮華富貴，及時享樂。否則他不會甩下那麼大的爛攤子跑到美國那麼多年沒有音訊，你說一個糟老頭怎麼吸引年輕女人？沒有錢怎麼養得起？他沒動過那大把的錢，老子特麼的也不信！”
我抬起頭，伸手摸著他的胡渣，有些無奈：“聽你的意思，你在吃味兒？你覺得你爸出逃後對你不聞不問，反觀現在他身處牢籠卻對靳晨那麼關心？”
“安簡...我沒在吃味。我看得懂靳廣國看著靳晨的驚喜，他的每一個細微表情，我都看得分明！我的腦子很清醒，可是越清醒，我心裏越躁。”靳希言下巴蹭了下我的額頭，低沉沉的一句，讓我差點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