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你覺得什麼才是最痛苦?”
郝洛天歎了口氣:“什麼?”
“抓著回憶不放的人痛苦,抓著痛苦回憶不放的人更痛苦。所以,弄死一個人,和讓他痛苦的活著,你選哪個?”
“明白了。”
掛了電話,我扯進了棉被裹緊了自己。
我雙腿發麻,我在被窩裏不斷搓著自己的手心一次一次把溫熱的手心放在冰涼的肚皮上。
滴滴。
黑暗的被窩被手機傳過來的彩信照亮。
我忍著從骨子裏冒出來的冷氣,顫著手看著這張刺眼的報告。
“嗚嗚。”我咬著被子發狠的一下又一下摔著手機,背叛,謊言,就是我愛過的男人的嘴臉。
我的像被人用靶子插透結疤的表層,堅硬的鋼鐵手爪戳破最裏層的血管,血液在疤痕下湧動,酸脹疼痛,我嚎叫:“靳希言,我特麼恨你!”
剩下的幾個時辰我怎麼過來的?我像隻困獸從撕心的狂躁變成安靜的僵屍,床下是我掰斷的一根有一根未抽的煙圈。
晨光透進來時,我開始起身收拾一屋的狼藉,我把自己泡在熱水裏,把冷透了的身子暖成常溫。套上溫暖的毛衫,亮色的貼身羽絨,我把自己蒼白的臉一點點繪成紅潤的色澤。
我吞下暖暖的陽春麵,一顆白水雞蛋,一杯鮮榨果汁,我像個懂得生活趣味的女人,在花瓶裏換上黃色玫瑰。
“你是誰啊?”我肩膀被人一拍。
聽見熟悉的聲音,我淡下眼睛,緩緩轉身:“淼淼。”
靳淼淼看到我先是一愣,眼睛不自然的飄向我的後方:“你剪頭發了?”
我想靳淼淼在外麵混跡一圈,終於有所覺悟。再見她,她已打扮也變得中規中矩:薑黃吊帶棉裙,白色打底毛衫,沒有誇張的煙熏和厚重的粉底,隻有泛黃的小臉和眼底的黑框。
看我瞧著她,她曬然一笑:“怎麼,嫂子沒見過風塵女?”
她的自嘲沒有對我有多大影響,因為我已經對這家人剩下的隻有木然。
我並未回答她:“我吃飽了,不聊了。”
“嫂子!”靳淼淼喊住我:“教教我。”
“我沒什麼可教你的。”
“以前我一直想問你,被拋棄被放棄被漠視的人怎麼才能變得像你一樣自信。”
我能怎麼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以前確實那麼想也那麼做,以為拚出個出人頭地,掙一個地久天長。這次我明白了,苦是吃不完的,我為了那些,卻忽略了如何愛護好自己。
“淼淼,我曾經為了這份自信差點付出生命,現在我覺得不值得。”轉過身我給她最後的忠告:“自己照顧好自己。”
靳淼淼跟了幾步,澀澀的拉著我的手,把我帶到了外麵的花壇:“嫂子,你會和我哥離婚?”
我暼著枯枝亂葉的花壇,就像我和靳希言的婚姻草草了了的開始,草草了了的結束,最後被寒冬掩埋腐爛,成了我心底的恨意。
“我在等他回來。”
靳淼淼盯著我看了兩秒,突然笑了出來:“嗯,你要給我哥一個機會,也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話音剛落,我看到靳家的大鐵門外駛來靳廣國的車,副駕那坐著我嘴裏等著的靳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