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我小時候因為命輕,被姥姥逼著跟在警局工作的三叔強身健體,別的沒有學光學了一手不正宗的“打狗棒法”,雖然幾年不練手早就生了,但我還是自以為有模有樣的。
可是等廖長生一動手,我就瞬間悲劇了。和廖長生那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比起來,我這簡直就是在……戳地麵。
幸好,廖長生的動作並不花哨,很快我就跟上了他的節奏,直接模仿起他的動作來。熬過了剛開始的生澀感之後,我們兩人的動作便漸漸地同步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我的學習能力不知不覺間變強了許多,還是廖長生不動聲色地配合了我的節奏。
而最讓我喜出望外的卻是這棍法的效果。我明顯感覺到手中的佛力變強了不少,這麼看來,廖長生的這一身功夫還有增幅法力的效果在!難怪他那麼強,原來自身就是個大buff。
我們兩人手中法力所化的棍棒在空中揮舞著,或劈或挑,動作之間隱約有金色和青色的能量細絲離散出來彼此糾纏在一起,卻不見這一陰一陽的兩種能量相互排斥,反而和諧得不得了,在空中細細密密地織成網絡。
我們這邊二對一,又有著增幅,對上那惡靈頓時輕鬆了不少。
但就在這時,那惡靈忽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我被他震得心神一鬆,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手中的佛力便一下子散開了。
那惡靈對著我一張口,一股腥臭的血汙便向我當頭罩來。我連忙往旁撤開步子,此時廖長生也揮舞著陰氣所化的棍棒趕到,一棍子砸在那粘稠的血汙之上。
沒想到,這一次棍棒一接觸到那血汙,立刻發出嘶的一聲,整個頂端都被腐蝕掉了。廖長生眼明手快地在我腰間一撈,帶著我暫時閃開身去,才沒有被那血汙給打個正著。
就在這時,背後和另外半個惡靈打得難分難解的江教授卻忽然喊了一聲:“森森,過來!”
我的眉心頓時一痛,可見江教授已經連師徒命契的力量都用上了。
我先前從來不知道師徒命契居然還能夠控製我的行動。然而事實就是,我現在聽他這麼一喊,便不由自主地甩開廖長生放在我腰間的手,快速變換步伐衝到了江教授的身邊。
我驚恐地等著半身都被鮮血染紅的江教授:“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特事特辦。”江教授看了我一眼,換抬手在我的肩膀上一拍。我的身子頓時向下一跌,變成了盤膝而坐的姿勢。
大敵當前,我也來不及計較江教授在我腦袋裏種下了奇怪的契約的事實,隻是問道:“我該怎麼做?”
“念經。”
江教授一邊說,一邊抬手在袈裟裏一掏,掏出一卷紅色的經卷來。經卷用的是木簡,上麵透出濃濃的血腥邪氣來,怎麼看都不像是佛家人用的東西。
我將經卷翻過來,便看到上麵用小楷漂漂亮亮地寫著“修羅經”三個字。
《修羅經》,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江教授讓我念經,我就乖乖念經好了。他都能夠用師徒命契操控我的行動了,顯然也不是我想象中那麼的可信。
我忽然想起廖長生曾經說過,當初給陳曦種下失魂引的人就是江教授。假設這是真的,那就意味著江教授和陳曦是有過肌膚之親的。我越想越覺得惡心,雖然不願意這麼猜疑將教師,但心裏到底還是有了芥蒂。
我忽然發現,自己身邊還真是隻有廖長生是能夠信任的。就如他自己所說的,雖然他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告訴我,但的的確確是從來都沒有傷害過我。
這一刻我倒是忘了,廖長生當初信誓旦旦說過不會傷害的不是我梁森森,而是那個仙兒得不行的“聶桑榆”。
我將經卷攤了開來,深吸一口氣認命地念了起來。這一念,我就發現了手中經卷的古怪之處。以前念經,就隻有佛力會被抽走而已。可現在念這個勞什子的《修羅經》,卻是佛力咒力連帶著劉文音他們的陰氣都一起被抽取了,其結果就是才念了一小段我的呼吸就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這體力消耗簡直不是人幹的事兒。
這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瞬間從江教授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徒弟變成了廉價雇來的苦工……
我念著念著,腦袋裏便傳來劉文音驚恐的聲音:“森森,你在幹什麼!我要散掉了!”
梁警官的氣息同樣很不穩定,不過他隻是咬牙硬扛著,愣是一聲都沒有坑。
我嚇了一跳,連忙中斷了念經,喊了一句“師父”,卻隻得到江教授嚴厲的一聲吼:“把你的鬼仆扔出去,繼續念!”
把鬼仆扔出去,那剩下的不全都是從我自己身上抽能量了麼?
我雖然這麼抱怨著,卻不敢真的違抗江教授的意思,隻能乖乖地用佛力包裹了自己的鬼仆,遠遠地推向了天台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