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住進了大學宿舍,室友們互相簽收包裹幾乎已經成了人之常情。畢竟,現在網購那麼發達,連帶著快遞小哥的脾氣卻越來越差,簽收不及時的包裹一眨眼,就直接給退回賣家那兒去了。
但是我從來沒想過,簽個包裹居然還能簽出怪事來。在此之前,先讓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梁森森。根據姥姥說的,我名字裏之所以有那麼多木,是因為我生來便是華蓋罩頂,所以,必須得用旺盛的木運壓製著。
華蓋這東西我後來上網查過,說是神煞的一種,有華蓋煞的人命格不好,特別容易被髒東西纏上。華蓋是土煞,而五行之中木克土,所以我那迷信的父母就給我起了這麼個名字。
八字命格這種事情吧……我始終是抱著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態度。畢竟,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唯物主義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情了。但是不知道是我這個名字真的具有神效,還是那什麼華蓋神煞根本就是江湖騙子胡謅出來騙人的,我20年的人生至今為止,雖然大病小病不斷,但其他方麵倒是一帆風順,從來沒有遭遇過什麼怪力亂神的事情,完全符合一個普通女大學生的畫風。
我的專業是中文係,平日裏課業不多,唯一的問題就是寫作量太大。這不期中都還沒到,那些老教授們就已經扔了一堆文獻綜述和論文開題的作業下來。不過這其中最叫人頭疼的,反倒是教民俗學的那個年紀青青的帥哥教授江一。
哪有大一新生開學一周,就布置完整論文的?
我站起身來,脖子因為長時間對著電腦而發出哢噠噠的聲音,半邊肩膀酸痛不已。屏幕上的文檔到現在才擠出來個標題,其餘的,全是我發愣的時候敲下去的亂碼。
既然寫不出來,不如先下樓撫慰一下五髒廟。
我抓起桌上的錢包,就準備下樓去。但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震了一下,彈出一條短信來:“森森~你幫我收下包裹吧!快遞小哥一會兒打你電話。”
發短信的是我的室友陳曦,溫柔的南方妹子一枚,大愛收集bjd(ball-joint-doll)。每次拉開她的床簾,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上麵齊刷刷一排的玩偶,要是大晚上的去上鋪找她,非得給嚇出病來。
我重新坐回桌前,想著在等快遞的當兒不如繼續和論文搏鬥一下。但就在這時,電腦屏幕卻啪的一聲跳成了黑屏。隱約間,還能聽到類似無線電雜音的刺啦聲從喇叭裏傳出來。
我一愣,隻覺得有點觸黴頭:這電腦是我為了上大學新換的,用了還沒幾天呢!
我伸出手,在屏幕頂端輕輕敲了兩下,可惜屏幕一點反應都沒有,反倒是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我想著可能是快遞員打來的正準備接起,門口卻響起了敲門聲:“快遞,開開門。”
我捏著還響個不停的手機,整個人都愣住了:女生宿舍管得嚴格,快遞員從來不讓上樓,都是我們自己下去拿的。更何況……要是已經到了門外,幹什麼還打我的電話?
沒來由的,我就覺得有點渾身發冷:今天這個快遞,好像有點不太正常。
我想了一下,決定先接起電話。喂了幾聲之後,電話那頭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隻有呼呼的喘氣聲。而另一邊,門外的快遞員顯然已經不高興了:“出來拿快遞呀!不拿我退回去了!”
不知為什麼,我聽到“退回去”三個字,忽然之間毛骨悚然。就好像……這個包裹如果被退回去,會帶來很糟糕的結果似的。
我顧不得還處在通話狀態的手機,跳起來大步往寢室門走去:“來了來了!你把單子從門縫裏塞進來我簽一下,現在不方便見人。”
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很快,一張快遞單就從門縫底下塞了進來。不過那單子卻不是普通的白底藍印或者綠印的快遞單,而是一張古舊詭異的泛黃紙片,上麵印的字則是暗紅色的。
怎麼回事啊這……
我彎下腰去,手碰到快遞單的時候猛地打了個顫:這單子摸上去,怎麼不像是紙呢?反倒像是什麼動物的皮膚一樣。那暗紅色的字跡一碰就掉下細小的碎屑,簡直像是幹涸的血跡。
不過,單子上的地址和收件人姓名都是對的,寄件人看上去也是個普通的淘寶商家。
“等等啊,這就簽。”我一邊說一邊轉身去書桌上拿筆,但光滑的圓珠筆筆杆上不知道沾了什麼鬼東西,居然一下子將我的手指破了道口子,鮮血落在了那泛黃的快遞單上,好死不死印在收件人簽名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