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會的會場位於艾稽城中心的魔隕台。此地乃古越戰魔身隕之處,後人感慨,故築台紀念。戰魔是越國曆史上最強大的修士,因戰而生,因戰而死,劍下亡魂無數,血染千裏。如今越國於大陸諸國之中,實力最弱,越地修士往往低人一頭。故將丹會地點設於此處,亦有勉勵之意。
此日天氣正好,陽光明媚如琉璃,清風醉人如醇酒,魔隕台附近修士來往如織,人聲鼎沸,熱鬧如火。赤橙黃綠青藍紫的各色法術被轟上天空,光彩炸開,交織一處,亮豔奪目。
會場一角,十餘位身披鵝黃薄紗的女修士,手拂琵琶琴簫,聘聘嫋嫋,吹撥彈唱,綺麗悠揚的樂音輕輕飄蕩,在嘈雜中仍格外清亮,拂起淡淡的靈力波紋,幽聲入耳,沁人心脾。
會場劃出了十塊區域,是為越國十大勢力準備的。毒家、風雲觀作為有天境修士坐鎮的一流勢力,當之無愧地落座中間。罡劍宗、青蓮洞、術門、落炎派等四門,與月、白、古、楊四家,雖無天境,但實力雄厚,擁有大量法境高手,被歸於二流勢力,落座兩邊。
聚集在魔隕台的修士足有上千,其中有很多氣息強橫者,也有不少打扮不同的異國人。這屆丹會意義特殊,可能就會決定未來越國的局勢走向,萬眾矚目,更兼獎勵豐厚,吸引了各地無數高手。
所以此次鬥法,激烈程度將是前所未有。
葉然和石不語在月家的隊伍裏,同月天心走在一起。月華雲領頭,月雨鈴卻依舊沒有出現,這有些令人疑惑,不過考慮到那敏感的謠言,大家都沒有談及月家大小姐。
葉然神態輕鬆,毫無緊張感。他一直打量著四周,想要了解一下這些越國修真界的頂層勢力。
坐在最中間的兩批人,自然是毒家和風雲觀。毒家的人都著白色錦衫,樣貌華貴,一個個神色坦然,儀表不俗,和葉然想象中陰森森的毒修模樣截然不同。
毒家領頭的是家族的大執事毒輕雲,是個麵色柔和的男子,正和周圍人談笑風生。毒夢坐在他身邊,折扇輕搖,麵帶微笑,瀟灑俊逸,頗有魅力,吸引了不少女修士的注意。
但是葉然從每個毒家人身上,都感到了那種令他不適的氣息。
若是僅毒夢一人也就罷了,但整個毒家都是,那就有問題了。
葉然把這個疑惑告知杜少卿,杜少卿卻肯定道:
“你的感覺沒錯!毒與藥,本來就是相互克製的死對頭,他們修的是毒靈力,而你經脈中則是純粹的藥力,氣息都會讓對方感到不適。”
原來是靈力的相克,葉然有些哭笑不得,看來,這群毒家人對自己都沒什麼好感了。
與毒家修士的淡然不同,旁邊的風雲觀眾人,一個個道袍嚴整,氣勢淩厲,仿佛要開戰一樣。
風雲觀供奉太清道祖,觀裏都是些真正的道士,但道規不算嚴苛,也不禁婚娶。
隻是風雲觀一向高傲,和月家關係比較冷淡,這聯姻的機會很難落到他們頭上。如今眼看著毒月兩家要強強聯手,這些道士心裏肯定不是滋味,在丹會上出手是必然。若是拿了頭名,使毒夢大失顏麵,對他們來說再好不過。
風雲觀年輕一輩並無聲名赫赫之人,但絕對有強手存在,這點眾人都不會懷疑。千年古門,怎可能後繼無人?
坐在最前麵的,是一個麵白如玉的男子,儀表堂堂,但鋒芒內斂,初看非常普通,若是混在人群裏,都很難將此人找出來。他神態平和,與人交談時,一直保持微笑,似乎也不怎麼出聲,很是低調。
不認識他的人,會驚疑,這樣一個平凡無奇的修士,怎麼會坐在風雲觀的首位。
認識他的人,卻知曉,溫玉瑾,這個風雲觀玄堂堂主,為人謹慎低調,謙遜和善,乃謙謙君子。而且他天賦超群,實力深不可測,是觀主的繼承人,沒人敢小覷他。
也沒人會相信,這樣一個人,當年為了爭奪弟子首席,會偷襲暗害最親近的師兄。
杜少卿有些緊張,囑咐著葉然道:“鬥法之時要加倍小心,若是風雲步暴露,以溫玉瑾的心機,怕是能瞬間猜到怎麼回事。”
“放心。”葉然顯得很是沉穩。有了雲煙步作為掩飾,他的一些身法就可以放心施展,足以應付這次鬥法。
“再說,對上毒夢,怕還用不著風雲步。”葉然的銀眸中爆發出了強烈的自信。
毒夢的目光正巧投向月家這邊,見到氣勢淩厲如劍的葉然,微微一頓。
杜少卿楞了一下,他也不清楚葉然現在戰力如何,將信將疑道:“無論如何,小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