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去,他可能會是一種麵孔,背過身,他會是一種冷絕。
進了廳,也是一室的暗然清冷。
他坐上主座,神思恍惚地看著我。
輕淡一笑地坐在下麵的椅子上,我開門見山地說:“冷少爺,我這次來,是專門來求你一件事。”
“先喝杯茶吧。”他招招手,眼神有些炯炯然地看著我。
沉寂了那麼久的秦淮,沉寂了那麼久的冷夜非,看到我,是不是看到仇恨之火又升了起來。
二個丫頭極快地就送上香茶,我看了一眼,沒喝,還繼續說著:“冷二少爺,大夫診治秋月,說活不過三月,心病,還須心藥,我來求你,去看看秋月。”
“喝茶吧。”他下巴一把,指著我的茶。
我搖頭:“對不起,有孕在身。孟情不讓我喝茶。”並不是我嫌棄他的茶,不屑再吃冷府的任何東西。其實也是,我也不想與冷夜非有什麼來往了。
他眸子頓時射出銳利的光芒,刺在我的肚子上。
“他的孩子?”他問。
心裏冷得很,卻沒有生氣,沒有悲哀,有一絲絲自我的嘲笑。
原來在他的眼裏,在他看來,我就是一個低賤的女人,可以離開他,然後我可以馬上就勾搭上一個男人。
淡淡地看著他,這不是在罵我嗎?
淡定地說:“我來,是求你去看看秋月的,不是聽你問什麼的,冷二少爺,我想告訴你一句話,人不能太絕情了,清風,我們走。”
我站了起來,清風趕緊過來扶著我就要往外走。
他有些不悅地說:“你不是來求我的嗎?”
“話已到此,你肯不肯去,是你自已的事。”
“還是那麼高傲。”他冷淡地說:“求人也可以這樣。”
求人要怎麼樣,冷夜非的眼裏,求人的人,就是要低人一等嗎?
這並不難,即然來了,我也不想一事無成。
我轉過身,抱著肚子跪了下去,恭敬地磕頭:“求求你,發些善心,救救秋月。”這樣求他,很虔誠了吧。
“或許對你不重要,對我也不重要,但是對她的父母,很重要。”
他狠狠地將手中的杯子往地板上一摔。“哐啷”的一聲,杯子四碎,水漬四散。
他現在凶什麼凶呢?他摔杯子我就會怕他,我就會折服嗎?
清風是很怕,緊緊地抓著我的手,怕冷夜非忽然衝下來打人一樣。
我好笑,光明正大的,怕誰來著了。
倒是嚇著了青青,一摔杯子,又讓她縮回門後麵去,隻探著二眼看我。她一心想要給我看,她新學會寫的字。奈何我與她叔叔,就是不能相見。
一見麵,我總是不知他想幹什麼?火星撞地球,縱使都年紀不小,卻沒有辦法控製自已的情緒,果然是仇人。
讓我走的人,是他,現在發我脾氣的人,也是他。
淡淡地看著冷夜非沉黑的臉色:“救人一命,勝做七級浮屠,以前我們種種的前因後果,也不需要去計果,我隻是想,能救得了一條性命。”
他冷笑:“什麼也不管?”
難道還能管得了嗎?他不幫也就算了,我端不會再出賣什麼,失了尊嚴,失了麵子,失了所有。
傷,一次就好了,再多一次,那就是笨得無可救藥。
“秦米米,你是為孟情來做說客的嗎?”他冷瞧著我。
我最討厭他用那種睨視眾生的眼神看人,冷夜非,他當他是神嗎?隻不過也是一個可憐的人,一個心中隻有恨的人。
“這不關你的事,我隻問你,你肯還是不肯。”
“你有什麼誠意來求我,秦米米。”他走下來,逼視著我。
我輕笑:“我沒有什麼誠意,冷夜非,你要什麼誠意,你是什麼人,你是神嗎?要不要上香來拜,救一個人你都不肯,你拿什麼來恨人,你不過是一個可憐,可卑可歎的人罷了。”
“小姐啊。”清風要哭了。
我當然知道冷夜非的臉色難看,可是我未曾怕過。
“是為孟情來求嗎?”他冷冷沉沉地問著。
我知道他為什麼一定要問這麼個,男人,不管是不是被遺棄的,就是見不得會過得好。
他就是這麼一個,我點點頭:“當然,他對我好,我不能對他的家人不顧的。”
我不是冷血的人,我不是他。
“好,極好。”他陰陽怪氣地說著:“沒想到曾經是我的女人,今天為一個男人來求我,你憑什麼啊,秦米米,你以為你是誰。”
我不是誰,我也不想來的,他不是就在等著我來嗎?孟家的人,來求過他多少次,他都不予理睬的。
長歎一聲,原來不愛了,你算是什麼東西了,你就該活得比他差,你就該窮困潦倒,三餐不繼,要死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