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又大赦天下,改元為元興。
不過,起兵這件事對元顯來說,可不能像孫恩那樣,說來就來,還得進過細密的策劃,做好充足的準備。
首先,有人提議,應該先把留在建康的桓氏給殺掉,建康的桓氏,首當其衝的便是桓修。但是,這人是司馬氏的女婿,王誕又對元顯說:“桓修與桓玄誌趣不同,前幾年的江州事件也可以說明這件事。”而且,在作戰前就大動幹戈,實在不好。
張法順也認為姓桓的不一定都支持桓玄,隻是有一個人讓人懷疑,這人就是桓謙。於是,他對元顯說道:“桓謙在建康,常常作桓玄的耳目,不應該留。打仗前鋒最重要,而劉牢之多變,也不值得信任,可以命令劉牢之誅殺桓謙,如果他做了,就說明他會站在我們這邊;如果他不做,我們就隻能再想其他辦法了。”
元顯拒絕,說道:"沒有劉牢之,我們擋不住桓玄。"
張法順再三勸說,也沒有用。反而,因為桓家世代治理荊州,得到荊州一帶居民的歸附,特別是桓衝,更為東晉西部地區百姓留下不少好處,為了拉攏人心,元顯把桓謙由驃騎司馬調任都督荊、益、寧、梁四州軍事並為荊州刺史。
法順這樣說倒不是冤枉桓謙,不過桓謙是守本分的人,也可以說是好人,他和桓玄是常有通信,也議論國家大事或通報信息,不過,這堂兄從沒說過司馬父子的壞話。接到朝廷荊州刺史的任命,他也是暗叫不好,看來不免一場惡戰,荊州刺史一職,對他來說完全是虛的。
現在的他,能做的就是什麼都不做。他不想給桓玄通風報信,不是怕麻煩或危險,隻是不願辜負司馬郎君的一片好心,在與桓玄不和之時,他還能保全在建康的桓氏,這個不能不說是個恩情。
不過,即使他不作耳目,自然有人為桓玄通信,這個也是桓氏中人,也就是桓石康的弟弟桓石生,他在司馬道子身邊任長史,在元顯發兵那天,他秘密派人向桓玄報告朝廷要討伐他。
一族之中,總有各式各樣的人,桓氏就是如此,有安分的,也有野心家,有果斷有主見的,也有隻能聽從一族首領安排的,現在的桓玄,已經是桓氏一族的首領了。或者說,自王謝大族沒落之後,他可能是整個東晉士族勢力的代言人。
桓石生和桓玄的關係不算太好,有聯係也是十年前在建康當太子洗馬的時候有過交集。桓石生的考慮也不是太多,隻是因為桓玄姓桓,不想看到桓氏再受壓抑。
桓玄接到密信的時候,微微驚訝了一下,元顯竟然抽得出手來管自己。雖然這幾次劉裕站孫恩屢屢取勝,但終不能給他致命一擊,還是讓他繼續蠶食東晉,現在那邊應該是又窮又亂才對。
確實,現在那邊連軍隊的糧草也不能正常供應,所以自下了詔書後,元顯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舉動了。
而桓玄,他自己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進建康,在荊州待敵,勝算更大。而且,萬一他和北府兵真打起來,隻會讓孫恩坐收漁利,對誰都不好。
桓玄正打算讓各軍隊戍守待敵,卞範之卻說道:“荊州是桓家的腹心之地,怎麼能讓把敵人引入這裏,給自己找窮困。”
他說的有道理,殷、楊之後,這裏也需要休息調整,又問:“那該怎麼做?”
卞範之說道:“桓公威名遠揚,而元顯隻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孩。而劉牢之,也是人情盡失,等到了京師附近,陳說禍福,他一定會投靠我們,勝利翹足可盼。”
桓玄想想也有道理,在問問自己手下的將領,大部分也是摩拳擦掌,等著逼近京師。不過,馮該也說,這樣做也算是以下犯上,不少下麵的將領不願起兵作亂。
至於索元,對於這樣的行動也沒多大的熱情,他雖然沒有什麼忠君概念,但比起來,討賊比討大臣有趣了,不過,既然是桓玄願意的事,他無論如何都會支持。
終於決定進兵建康,為了讓孫恩那邊能稍微安定下來,他致書萬蓋,希望他能阻止孫恩那邊的軍事行動。他雖然不放心萬蓋,隻希望他能自保,但幾次下來,萬蓋的消息準確率很高,他就不自覺地對他寄予更多的期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