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葉淨清巴拉巴拉的把路線說的異常複雜,但刑堅跟在葉衡身後也沒什麼感覺,左一拐右一繞的就來到了葉衡口中的這座宅邸的最東邊,然後刑堅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葉淨清的淨清居正在最西邊。
再次抱拳謝過帶路的葉衡,刑堅抬腳踏入了眼前的這片竹林,鬱鬱蔥蔥的竹林連成一片,隻餘一條小路在中間,順著路很快就來到一片空地,空地的中央有一座小屋,上書翠竹軒,令刑堅訝異的是,葉鴻儒並沒有再小屋中等著他來,而是背對著他負手站立在空地的中央,一抹被屋前燈光照的斜長的影子延生到刑堅的腳下,刑堅好像被一種憑空而來的氣勢懾住,站在空地的入口處沒動,遙遙的望著那個高大的背影。
葉鴻儒早就聽到刑堅踏步而來的聲音,卻沒有轉身,一種靜謐的氣氛在沉默中慢慢的醞釀升溫,就在刑堅快要受不了這種氛圍的時候,葉鴻儒突地倒行數尺,以背相襲,麵對直直撞過來的葉鴻儒刑堅似乎早有所料,腳踏藏刀步,斜跨一步避過襲來的葉鴻儒,而靖仇早已從背上抽來握在手中,一擊未果的葉鴻儒卻是身體一轉行雲流水一般揮掌拍向刑堅,一切看起來那麼自然,好像就是他們倆提前預演過一般,刑堅要這麼走,而他要這麼做,接下來刑堅就深深感受到了一種無力感,葉鴻儒在那仿佛很隨性的舉手投足,但刑堅卻不得不舉刀招架,仿佛一招一式都已經被葉鴻儒算的清清楚楚,空地上葉鴻儒大袖翩翩仿佛仙人出遊自在逍遙,又如流水東逝,順應天道;而刑堅卻左支右拙狼狽不堪,一種無比的憋屈的鬱悶在他的心頭回蕩,隨即越積越高,鬥到此處,他連一式完整的刀法都未曾使出。
早在來之前他大約猜到葉鴻儒會試他武功,卻未曾料到是這種情況,隨著那種憋屈的情緒的累積,他漸漸的變得有些失控,正在此時他的一式“鶴唳孤城”又是使到一半就被葉鴻儒一掌拍了回去,那一股怒火終於崩了出來,一聲嘶吼刀出極招,正是刑堅習練多年的一式“神霄開天”,雖然他一直都在研究百辟刀法,但卻從未放棄過這一式神霄開天,這一年中他在刀道上的勇猛精進全部都體現在了這一式的武學當中,刀芒乍現,一柄木刀竟然綻放出唯有絕世寶刀才有的鋒芒,葉鴻儒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呆住,待到反應過來根本不敢直攖其鋒,急忙閃身相避,其身後一片竹林被這一刀盡數摧折,更有一片青布衣角飄落在地。
葉鴻儒撚起衣服看了一眼,低頭看著坐在地上大喘氣的刑堅讚許的點了點頭,刑堅卻是一臉尷尬的不敢看葉鴻儒,心想道:我擦嘞,這大一片竹林怎麼賠?
葉鴻儒伸出手遞到刑堅麵前,刑堅借力站起身來,隻是止不住的喘息依舊昭示著他剛才透支不小,葉鴻儒卻是拍了拍手掌叫了聲:“賢侄,你為何還會天刀決呢?”
“這個,葉伯父,這一片竹林不要我賠吧?”刑堅卻是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
“賢侄,你就是把這一整片竹林毀了都不打緊,沒事,沒事,你會天刀決這個事情能給葉伯伯說一下麼?”葉鴻儒卻是又追問了一句。
直到這時刑堅方才有些恍然大悟:“葉伯父,莫非你認識我?”
“咱們倆啊,倒是從未謀麵,但是我與輕候兄通信之時曾聊到過你,田兄戰死鎮天關的事情我也早就得知,所以聽到你的名字再看到靖仇我就八成確認是你了!”
聽到這裏,刑堅方才沒有再繞彎子,把自己的經曆以及為什麼要去天刀門跟葉鴻儒又說了一遍,此時二人已經置身於葉鴻儒的書房之內,葉鴻儒邊聽邊歎,盡管早知戰事結果,依然難以自抑悲痛之情,聽到最後卻又轉而感歎起刑堅的身世,拍了拍刑堅的肩膀說道:“阿堅,你是個好孩子,好孩子,既然來了葉伯伯這裏,你就好好歇息幾天,到時候葉伯伯給你備上一匹好馬,送你直入天刀門。”
刑堅恭謹的謝過葉鴻儒,卻是沒有如同他那樣的悲傷,因為過了那麼久,該流的淚,該有悲都已經有過了,所有人都在感歎,都在說讓他堅強麵對,所幸他把那些不必要的統統拋掉,此刻他的心裏,隻有恨,透徹骨髓的恨,他的恨在心裏,在眼裏,自然也被葉鴻儒看在了眼裏,他沒有去說些什麼,因為這段仇恨也不是他幾句話能做到什麼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