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猛烈橫飛,慕琴的寒鐵冰針猶如大雨一般傾注而來,晉疏影揮劍在空中旋轉,一襲藍色紗裙猶若海底浮藻,數不盡的冰針被晉疏影擋了回去,慕琴再次後退。
“嗬,你早已不是我的對手了,今日送上門來簡直是自尋死路!慕琴,你害我淪落至此,還殺了秋池姑姑,我一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晉疏影用力推出月影劍。
正要一招擊中慕琴的要害時,耳旁忽然響起那並不陌生的琴音,悲愴的琴聲如同海嘯時掀起的狂風,既是幽怨又有咆哮!一根根被撥動的琴弦中閃動著湖麵一般波光粼粼的光輝。
晉疏影頓感天旋地轉,一陣眩暈過後,明明堅定不移的劍身忽然像是沒了力氣一般,無力的彈了回來。
慕琴得逞大笑:“晉疏影,想要殺我哪兒有這麼容易?你以為我會無緣無故過來送死嗎?”
說完這話時,晉疏影已經中了幾掌,慕琴出招毒辣,四根寒鐵冰針差點兒從晉疏影的胸膛穿過,還好晉疏影拚著僅剩的理智奮力躲閃,那寒鐵冰針才沒有傷及她的要害。
隻可惜雖已用盡全力,四根寒鐵冰針還是從晉疏影的香肩穿過,回過神時隻見肩上濕了一片,殷紅的鮮血染紅淡藍色的紗裙,傷口如同小小的噴泉,鮮血汩汩往下流淌。
抬眸時更加頭暈目眩,片刻的功夫,晉疏影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明豔的嘴唇並不蒼白,而是猛然變得烏黑。
她眼裏的鋒芒更加銳利,憔悴的臉上滿是殺伐,失血過多的她雖然身體虛弱,但卻產生了一個強烈的欲望,她想殺人!
妄念琴中撥出的音符仍然跳動著,絡繹不絕的向晉疏影湧來,晉疏影喪失理智,腦海之中隻剩下一個“殺”字,她的雙眸倏然猶如染血,玫瑰般的紅占據瞳孔。
“妖孽,想不到要殺你還有些難度!”慕琴心中一緊,連忙摧持著道行對晉疏影發起新一輪進攻。
晉疏影憤怒的瞪著慕琴的眼睛,如同厲鬼上身一般不死不休的向慕琴撲殺過去,月影劍中的煞氣迸發而出,慕琴隻覺身前猶如海風過浪,醒過神來便躺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鮮血。
慕琴痛苦的按著胸膛,掙紮著難以起身,而晉疏影正瘋狂的舉著劍向她走來,她隻得求助一般望向傅千宇,叫道:“師弟,這丫頭是入魔了,你快殺了她!”
晉疏影對這些話毫無反應,隻是目光凶狠的向慕琴逼近,傅千宇從容的掃了晉疏影一眼,旋即快速撥動琴弦。
一陣雜亂之音立刻鑽入晉疏影耳朵裏,一股涼意通透全身,晉疏影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傷,她想起了從前在晉府時,爹爹和後娘的冷漠,想起下人對她的鄙夷。
隨後陸初寒的麵孔浮現在她眼前,這個冷漠的男子,從不肯施舍她一份愛情。
腦海中恍如石頭砸破平靜的湖麵,一層層水波蕩漾開來,此時浮現的是賀白的麵孔,她與晉疏影朝夕相處,居然為了權利和一個不愛她的人與晉疏影反目成仇!
最後出現的是江山鴻寅,那個總是在最困難的時候幫她逃出水深火熱之中的白玉仙人,原來隻是利用她,他才是傷她最深的人……
兩顆熱淚從眼眶中滾落,晉疏影鼻尖很酸,一種難以言喻的刺痛感穿過晉疏影身體每一個角落,那是伏魔陣上萬箭穿心的痛楚,那是被世界拋棄的絕望。
晉疏影渾身顫抖,月影劍從手中滑落,她伸出雙手捂住耳朵,可是臉上的痛苦卻是沒有絲毫減輕。
“晉疏影,你才是最可憐的人!”傅千宇的聲音伴著笛聲直擊晉疏影的心髒,“就算你捂住耳朵不聽我的笛聲,你也忘記不了所發生的一切!你永遠都會這麼痛苦,沒有人能夠救你!”
晉疏影顫顫巍巍的喚起月影劍,手中卻使不出任何力氣,一幕幕殘酷的畫麵在她腦海中回旋不斷,她痛苦的甩著頭,聲嘶力竭的咆哮道:“不,你們都在騙我!所有人都在害我!”
傅千宇的聲音充滿邪魅的侵略:“沒錯,所有人都在害你,晉疏影,活著有什麼好的?活著要麵對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一場又一場的廝殺,身邊的人都戴著麵具,你難道不覺得累嗎?”
“拿著月影劍,拿著它刺穿你的心髒,一切就都結束了,你也解脫了!”
晉疏影目光迷離的望著手裏的月影劍,顫抖的雙手漸漸有了動作,月影劍被她高高舉起,而那鋒利的劍刃竟是朝著她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