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晉疏影才趕到蓬萊仙島,這裏花香四溢,仙島上氤氳著濕潤的雲霧,腳下隨處可見青草群芳,遠處有一顆枝繁葉茂的老樹。
那大樹的藤蔓宛如女子的垂腰的青絲,柔柔的垂向地麵,藤蔓上生長著嫩綠的新葉,老樹背後隱約有一座屋舍,晉疏影離得太遠,難以看清那大樹背後暗藏怎樣的玄機。
蓬萊仙島如此之大,晉疏影首先打算飛往那老樹的方向,於是騰空而起,飛了許久,卻好像離這大樹越來越遠。
“原來這是迷陣。”晉疏影停在一座古老的宮殿前,仰望著眼前這片陳舊的建築,宮殿大門緊閉,似乎暗藏機關。
晉疏影注視著頭頂已經有些模糊的鏤金大字,那幾乎發黴了的黑色牌匾上刻了三個大字:“蓬萊宮。”
細細打量那宮門旁邊的圍著的一圈金磚玉砌的高牆,便能夠看出,這蓬萊宮在很久以前定是無比輝煌,隻可惜此處大約人去樓空千年之久,故而昔日的輝煌隻剩眼前的蕭條。
晉疏影正想四處找找這入門的機關在什麼地方,身後卻飄來一縷芳香,緩緩回頭,隻見一張恍若隔世的臉。
綠蔓佇立在晉疏影眼前,一雙眼睛裏含著閃爍的淚光,她的模樣和過去並未發生改變,隻是從前那雙率直機靈的眸子竟有些暗淡,她不像從前那樣一驚一乍,隻是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晉疏影默默打了一個激靈,佯裝鎮靜的望著這張曾經無比熟悉的麵孔,過去她無依無靠的時候,曾經將今日這形同陌路的人當做這世上唯一值得信賴的人。
想不到這樣一個從小跟在她身邊的人,居然是江山鴻寅安插在她身邊的一顆棋子。
晉疏影永遠都忘不了,賀白曾經告訴過她,綠蔓是跟在江山鴻寅身邊的一隻靈蝶,那麼可想而知,她在無仙山中多次見過的那隻翠綠色的蝴蝶正是綠蔓。
她以為綠蔓真是因為放心不下她才獨自跑上山,原來綠蔓不過是為了讓她煞氣纏身,所以故意引誘她一步一步催發誅情咒罷了。
過去的美好憧憬終歸隻是海市蜃樓,一切居然如此可笑……
綠蔓囁嚅著嘴唇,嘴角抽搐著張開嘴巴,帶著哭腔喊了一句:“小姐……”
晉疏影冷漠的注視著綠蔓濕潤的眼睛,不動聲色的斜了她一眼:“你家小姐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綠蔓終於痛哭流涕,衝上前來:“小姐,你沒死。”
晉疏影一動不動,綠蔓卻是根本無法靠近她,隻見她帽沿下的一雙眸子利如鋒芒,叫人看了不禁膽寒:“你是靈蝶,天生就有仙身,哪裏會有什麼小姐呢?嗬嗬。”
綠蔓對著晉疏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從小跟在仙君身邊,對仙君早已有愛慕之心,所以仙君托付之事我必定赴湯蹈火……”
晉疏影冷冷打斷綠蔓:“那你繼續為了你的仙君上刀山下火海不就行了嗎?你來纏著我幹什麼?”
綠蔓泣不成聲,臉上涕泗橫流:“可是小姐你對我恩重如山,我對小姐亦是有了感情,今日的一切是綠蔓咎由自取,小姐若是怪我,綠蔓無話可說。”
晉疏影散去身上的法術,一步一步走到綠蔓身前,緩緩蹲在綠蔓麵前,意味深長的注視著綠蔓紅腫的眼睛:“江山鴻寅在哪兒?”
綠蔓猛地一愣,立刻搖頭:“小姐,仙君他交代過,不見任何人……”
晉疏影狠厲的皺著眉頭,似乎沒有太多耐心,卻仍然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平息著胸中怒氣:“我不是來見他的,我來是要殺了他。”
綠蔓更是驚恐的瞪著晉疏影:“小姐……”
晉疏影神色黯然的望著綠蔓:“你口口聲聲說對我有感情,居然連江山鴻寅在哪兒都不肯告訴我,當年他險些要了我的命,今日不該償還嗎?啊?”
綠蔓痛苦搖頭,低頭跪在晉疏影腳下,苦苦哀求:“小姐,這些年來仙君總是抑鬱寡歡,也並不好過啊!小姐你就放過他吧!求求你了,放過他吧。”
晉疏影猛地掐住綠蔓的喉嚨,聲色俱厲:“今日一切難道不是他咎由自取嗎?江山鴻寅的命是命,我晉疏影的命就賤如草芥嗎?還有靜和城的所有百姓,枉死的秋池姑姑,這些人哪一個不是他江山鴻寅心機之下的墊腳石?”